第104章 第104章(1 / 2)

出宮後,李華珊住在京城的老宅裡。

她父親是祖父李永芳第三子,生前倒也官居二品宣府總兵,可惜被下屬牽連,罷官於家中,最後鬱鬱而死。

如今家裡的老太君是她祖父後娶的妻子,是皇室格格,自有一股子傲氣,對她這繼孫女不過是麵子情,倒也溫和。

而且府裡當家人是與她父親一母所出的大伯父,知曉其中內情,日子倒也鬆快,每日裡和寡母做做針線,手癢的時候就去家裡的校場上和家裡的叔伯兄弟比劃比劃身手,

她少時在家時也是練武場上的常客。

“華珊,你如今出宮也有三個月了,伯父今天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對自己的婚事有沒有什麼想法?你還年輕,宮裡也不在意,總不好叫你一個人孤零零的。”

李華珊想了想,她也不是十五六歲的天真少女了,這世上最榮華富貴之所她也待了快十年,如今再嫁倒沒什麼旁的想法了。

“侄女兒也沒什麼旁的要求,也不要他大富大貴,隻要他品行好、人才相貌過得去就行,是不是頭婚也不要緊,隻要不是什麼好色之徒,有一屋子鶯鶯燕燕也就行了。”

李延庚耐心聽著,在腦子裡劃拉著。

“對了最好能是家裡人口簡單些的寒門子弟,我想將我娘也帶著,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從前在宮裡倒也罷了,如今出來了,我也不想叫她一個人天天在屋裡守著。侄女知道大伯您不介意府裡多養一個人,大伯母對娘也多有照顧,隻是我們三房也就我們母女兩個了,我也想儘儘為人兒女的心。”

李延庚歎了口氣,想到了自己早亡的弟弟。

“行了,我知道了,回頭與你大伯娘商量商量,給你挑些出來,你與你娘再挑挑。”

“成,那就有勞大伯父了。”

晚間,李延庚泡著腳和老妻念叨著侄女的婚事,把她說的要求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大夫人。

大夫人聽著,臉上泛起笑意,“華珊這丫頭進宮一趟,為人靈透不少。”

“這是怎麼個說法?我看她一點心氣也沒有,我李家的女兒便是二婚也多的是人排著隊要娶。”

大夫人嗔了他一眼,“你個大老爺們懂什麼,你看華珊提的要求,那都是看人自身的本事,人若上進,有你這個伯父在難道便不提拔一二?她們三人出宮的時候,皇上有心彌補,都給了個格格的頭銜,一人還陪了十個箱籠作皇家的陪嫁,她又有三弟留下來的家業和三弟妹的嫁妝,咱們家又沒分家,三弟當初留下來的那些你心疼孩子可都多多少少留給華珊了。”

“這孩子自己手裡有錢,底氣足的很,又有咱們在後麵支應著,隻要挑的人不差,往後的日子定是再好過不行的了。我可得好好給她挑挑,這不挑門楣,人選不就多了去了。你這兩天問問,我記得你前兩年剛帶了一批武官,看看人才相貌,挑些沒成過親的給我,咱們家的女兒哪裡就到了要嫁鰥夫的地步了。”

李延庚笑嗬嗬地應是,在腦子裡扒拉著手底下的那群小兔崽子,還彆說,真有幾個不錯的小子,明兒他去看看。

李華珊想了兩天大伯父會給她挑出什麼樣的人,但遲遲沒聽見動靜,又拋到腦子後麵了,總歸不會害她,她還是好好享受享受在家的日子吧。

過了一旬。

這天李華珊去給大伯母請安的時候被留了下來,她福如心至,應該是有苗頭了。

娘倆個坐在裡間的榻上,李大夫人拿出一捧的卷軸,都是畫像。

“好孩子,大伯娘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大伯回來說你也不打算挑門楣,隻要看人,我就叫你大伯父去扒拉了他手底下的那些武官,又挑了幾個寒門出身的舉人,這些天都叫人去查探了底細,拿過來的都是品行才華看得過眼的小子。”

李華珊接過畫卷,一張一張的翻看著。

“你也不是那些沒嫁過人的黃花大閨女,大伯娘也就直說了。你是知道的,這看男人不能隻中意繡花枕頭,這身子骨好,這日子才好過。大伯娘也是怕你嫌武夫粗鄙,這才挑了那些舉人,你若是看畫挑不出來,正好過些日子你大伯過壽,他那些部下都要來賀壽,你好好看看。那些舉人家裡也有法子叫你看看人。”

李華珊收了收手裡的畫卷,聽大伯娘說的無奈,“您看您說的,我也是武官家的女兒,哪裡會嫌武夫粗鄙?侄女兒看大伯手下那些就不錯,回頭等看看,挑個相貌合眼緣的,也就是了。”

她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當然知道男人除了白天看,晚上也是要用的,大伯父手裡的那些人習武出身,應該都差不了,隻是也要看看人家願不願意。

不想,還沒等到壽宴,李華珊就在府裡碰見了來尋上司的趙文曜,兩人撞見的地方是前院書房前。

趙文曜身形高大,眉毛極濃,是風吹日曬的偏黑的相貌,顯得整個人有些凶悍,見險些衝撞了府上小姐,有些歉意。

兩個人差了一絲沒有撞上,李華珊身上的脂粉香卻撲了他滿鼻。

李華珊往後退了兩步,仰頭打量這個人,看著有些眼熟,想了想,是大伯娘給她看的畫卷裡麵的第三個,仿佛姓趙?

趙文曜飛快地抬頭掠了身前人一眼,一邊拱拳道歉,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梳著待嫁的發髻,但瞧著卻是二十左右的年紀,能這麼輕鬆地進大將軍的書院,算算年紀應該是前段時間沸沸揚揚出宮的安嬪娘娘,大將軍的侄女。

——倒是怪好看的。

李華珊上下打量了一下,倒是個英俊郎君,肩膀挺寬,腰還蠻細。

“小將軍可是來尋大伯的?他正在書房裡麵,倒是不小心衝撞了小將軍。”

聲音也怪好聽的,不像之前給他拋香囊的那些小娘子那樣甜滋滋的,像是貓的爪子,撓的人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