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見過的他,仿佛隻有兩種顏色——黑與白。
現在……
他發髻高盤,珠釵簪花步搖斜插在發間,耳邊綴著兩顆梅花耳璫,一襲碧水色羅裙宮裝隨風颯颯,因飲了酒,麵色微紅,兩岸燈火燦爛煙花均成了陪襯……
商玉州有點恍惚,這人看著好像隨時都會消散在這場盛世煙火裡。
冉清穀晚間被幾位大官敬了酒,皇上也賞了他幾杯,宴後人已微醺,在畫舫裡渾身燥熱,不得不來江邊吹吹風醒醒酒。
然而,他現在不僅沒清醒,反而愈加醉了。
他看了看高冠潤玉束發、風姿卓越的三皇子,端莊有禮回問:“三皇子也來醒酒?”
三皇子商玉州靠著欄杆:“是啊,世子妃今日可真是大出風頭。”
冉清穀笑:“三皇子謬讚。”
商玉州看著絢爛煙花:“清穀,我完全沒想到,你會以……這種方式進京都?”
他上下掃了冉清穀一眼。
冉清穀吹著風,微笑:“這種方式進京不正好,背靠成王府好辦事,還能隱藏身份。殿下,您難道真沒算到毓兒會逃婚?以毓兒的能力,怎麼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放了毓兒自由。”
他身份特殊,入京被人知曉身份便是死路一條。
而他欠三皇子一條命,卻總也找不到機會還他。
想來,三皇子等不及了。
幫助白毓逃婚,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以世子妃身份入京雖危險,卻是絕佳偽裝身份的途徑。
畢竟誰也想不到世子妃竟然是男的。
而成王權勢滔天,能方便他做很多事情。
商玉州怔然,一朵煙花刹那升空,將他錯愕疑惑的神色照得不甚清晰。
“不是我,是長弓幫助白毓逃婚的,他覺得現在時機成熟,需要你入京共謀大事,所以就想了這出,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那時,你已經入了王府,想阻攔來不及了。”
方長弓是商玉州的心腹,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冉清穀:“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商玉州自嘲般笑了:“也是,不重要。你在王府……還好吧?”
冉清穀點點頭:“還好,對付幾顆蒜而已。”
商玉州:“我說的是商容與。”
冉清穀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商玉州:“你現在的身份可是世子妃,他沒逼你圓房?若是讓他知曉你的身份,你會死得很痛苦。”
冉清穀:“他不曾逼我圓房,也不如外麵傳說那般不堪。你放心,在死之前,欠你的那條命,我一定還上。”
兩人在畫舫圍欄處說話間,商容與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來到兩人麵前,他問:“三皇子,你找我的世子妃有什麼事兒?”
冉清穀對商容與行了一禮,溫柔說:“我在外麵醒酒,恰好碰到三皇子,就閒聊了幾句。三皇子與我說起了京都人土風貌,可謂讓毓兒大開眼界,世子也出來醒酒嗎?”
商容與微笑:“飲酒沒醉,看到你就醉了。”
冉清穀:“……”
他感覺這人今晚不太正常。
商容與脫下外衣給冉清穀披上:“彆凍壞了,晚上回去我們可有大事要辦。”
冉清穀皺眉:“什麼大事?”
商容與笑笑:“傳宗接代的大事。世子妃不覺得燥|熱嗎?母妃剛托人來告與我,世子妃飲的保胎藥裡加了點成分……”
冉清穀驚詫:“什麼成分?”
他就是因為渾身燥|熱才跑出來吹風,想醒醒酒,沒想到吹了風,那股子勁兒不僅沒散去,反而越來越熱。
商容與摟著冉清穀的腰:“晚上到床上再悄悄說給你一個人聽。”
說著,他看向臉色煞白的商玉州一眼:“三皇子,我先帶我的世子妃回去了。”
商玉州心頭大震。
這叫沒逼洞房?
連這種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商容與見商玉州臉色難看,得意笑了笑,當著商玉州的麵,在冉清穀嘴角啄了一口:“我的世子妃真是磨人。”
商玉州眼神如利刃瞪著商容與,卻拿他毫無辦法,隻得目送著他將冉清穀帶走。
商容與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三皇子,您也該成家了吧,去向皇上討個老婆吧,不然,總會把眼睛瞄著彆人的老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