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英雄難過美人關(1 / 2)

太極殿外, 穿著官服的朝臣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走出殿外。

商玉州見商容與走下台階,快步上前,抓住商容與的手臂。

商容與好不容易躲開他老子, 現今又被商玉州抓住。

他怒推開商玉州, 卻不想商玉州的手宛若鐐銬似的,抓著他不放。

他眼神銳利:“放、手。”

仿佛下一刻商玉州不放手,他就要把商玉州的手剁掉。

商玉州滿眼紅血絲,神色憔悴疲憊, 如同一夜未眠。

他抓著不放, 咬牙切齒問:“他怎麼樣了?”

商容與扯過衣袖:“關你屁事。”

陸雲深見商容與臉色難看至極,像是要馬上活剮了商玉州一般,他不知道這兩人有什麼恩怨,隻得立馬上前將兩人拉開, 擋在兩人中間。

“有事好好說, 這太極殿外,打架是犯法的, 鬨到皇上麵前就不好了。”

商容與目光嚴寒拂了拂衣袖, 拍得衣衫啪啪啪作響, 好像商玉州手才從糞坑裡撈出來似的:“以後少碰我。”

說完,他就快步走了, 避商玉州如蛇蠍。

商玉州正要去追, 卻被二皇子商執喊住。

“老三。”二皇子匆匆走下台階。

商玉州看了商執一眼:“二皇兄找我有事嗎?”

商執:“借一步說話。”

商玉州挑眉, 站定不走了:“二皇兄, 論我們的交情, 還沒到私下說話的地步,有什麼話,您現在就說吧。”

商執一愣, 冷嘲似的勾唇笑了,像睥睨一隻螻蟻一般看著商玉州:“老三,你這樣子像是一夜未眠,怎麼?昨晚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讓你如此擔憂?”

商玉州溫和微笑:“二皇兄說笑了,我昨天被父皇訓斥了一頓,心裡惶恐不安,導致精神不濟,怎麼?這也不行?”

商執笑了:“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巧?世子大半夜在街上跟世子妃溜達,而你又一夜未眠……怎麼時間都剛剛發生在我捉拿卿家餘孽的夜晚?”

商玉州挑眉:“二皇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商執微笑:“卿家還有餘孽尚存在世,老三,你彆告訴我你不知道?當日可是你負責清理北坡崗的。”

他當日殺完了人,本以為沒有活口了。

但又不放心,便讓商玉州去清理。

隻要有活口,一個不留。

一來是因為商玉州跟卿家無瓜葛。

二來是因為商玉州無權無勢,根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但萬萬沒想到,現今竟然還有卿家的餘孽尚存在世。

而且,報複的手段如此之狠,將人當草芥。

商玉州眉頭皺得更緊:“不可能,當日但凡有活口,皆被我殺,二哥,該不會你捉不到北夷細作,就想把事情賴在我的頭上吧。”

商執笑了笑:“老三,我們兄弟幾個,就你花花腸子最多。我警告你,你最好跟卿家那餘孽沒有關係,否則彆怪我不念兄弟情……當然,你若是見到卿家那餘孽,勞煩告訴他一聲,卿家一門都是我所殺,也是我讓尹鐘上書屠殺卿家滿門,有種的話,就來拿我人頭。”

商玉州轉身朝著台階下走去:“不明白二皇兄的話是什麼意思?”

商執看著商玉州拾級而下的背影,咬牙道:“我看你還能裝傻到幾時。”

商執的手下走到商執的麵前:“殿下,現在全城已經戒嚴,所有藥店醫藥鋪子都登記在冊,所有藥物記錄都有筆錄,但凡需要療傷金瘡藥類,都會上報給府衙與禁軍。隻是屬下擔心……”

商執冷眼看他:“擔心什麼?”

商執的手下道:“城內戒嚴了,倘若那人是達官貴族呢,一般達官貴族都有備用藥,而且我們監管得了郎中,但我們監管不了太醫院。”

商執:“你放心,宮內的太醫出入都有記錄,藥物來去也一筆筆登記在冊。現在,怕就怕……”

他目光冷淡落在商容與遠去的背影上:“怕紅顏禍水啊。”

“你去查查,卿家當日可有女子流落在外?那些女丁可有活下來的,以及,去北城查查世子妃白毓。”

那名手下點頭:“是。”

商玉州一直追到宮牆外才追到商容與。

他雙目赤紅,宛若發怒的豹子一般,緊緊拉著商容與的衣衫,似乎要將那衣衫碾碎。

商容與無名火從心頭躥了起,惡狠狠咬牙,兩個字咬得極其重:“放手。”

商玉州話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問你,他怎麼樣?”

商容與冷嘲:“我怎麼知道三皇子說的是誰?”

商玉州氣急:“你知道。”

商容與本心有無名怒火,如果不是商玉州,冉清穀也不會九死一生,都怪這個人無能。

現今見商玉州眼窩深陷,雙目赤紅,滿眼紅血絲,他不由心裡舒暢了些,冷冷說道:“我不知道。”

商玉州氣急,但又不得不軟下態度:“我說的是世子妃。”

“哦!”商容與嗤笑,一副了然模樣,“你說的是內子啊。”

商玉州臉都氣白了。

商容與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擔心清穀,卻故意不告訴他冉清穀的情況,故意讓他急,讓他擔憂。

商容與冷嘲反問:“內子跟你有關係嗎?”

商玉州氣得吐血,大喊:“商容與,你彆太過……”

“分”字還未喊出口,商玉州就被商容與反剪著左手推到宮牆上,胸膛咚的一聲撞上冰冷的牆,“他確實欠你一條命,但這不是你愚蠢把他拖下水的借口,你們下次要密謀個什麼破事兒,請找個安全的角落,彆無能的連累到他後,還在這裡假惺惺的哭喪著臉覺得自己深情厚誼,怎麼?生怕二皇子找不到他?還是怕他活的太久了?他為你做的夠多了!”

商玉州氣急,勾手揮向商容與。

商容與偏頭躲開,反手一拳拐在商玉州的胸膛上。

商玉州被撞得連連後退。

他猶不甘心,衝了上來,踢腳揮手,與商容與扭打在一起。

不一會兒,兩人身上都見了傷,商容與嘴角被打得青紫出了血,商玉州側臉被打了兩拳,已經青紫腫起。

說是打人不打臉,這兩人拚了命的往對方臉上招呼。

此刻,商容與一隻腿被商玉州緊緊掰開著,但商玉州被商容與壓在地上,反剪了雙手。

商容與吐出一口血沫,罵:“就你們那群南瓜,能成什麼大事兒,在地上滾兩圈嗎?這些年如果沒有他幫你出謀劃策,你都不知道被你那兩個兄弟搞死多少次了,我勸你趁早收手,彆搞些有的沒的,白白犧牲了彆人的性命。”

商玉州氣急罵著:“你這個混子有什麼資格說我。”

商容與:“憑我能保住我身邊的人,而你呢,你能保住誰啊?你還擁有什麼?”

商玉州一愣,眼裡淚光閃爍。

須臾,他怒瞪商容與:“你以為這次是我害了清穀嗎?是你!”

商容與滿目狐疑:“他為你辦事,又不是為我辦事,怎麼,這筆賬賴在我的頭上會讓你舒……”

商玉州不等商容與說完,便開口:“他是為了回去撿那枚血玉扳指才中了司徒楓一箭。”

商容與口中的“會讓你舒服嗎?”漸漸湮滅,到了尾聲都沒氣了,轉而質問:“什麼意思?”

乘著商容與愣神,商玉州一腳踹開商容與,抹了嘴角的血:“他本來已經逃脫了,本來已經安全了,但那枚血玉扳指在逃脫的時候掉了,他為了撿那枚扳指,不得不再返回去,被司徒楓射了一箭。商容與,你說是我害了他,其實害他的人是你,你問我能保住誰?我至少保住了他,他跟我在一起時,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可你呢,你就是個禍害,如果不是你,他這次也不會受傷……”

商容與啞口無言。

他以為是商玉州的無能連累到冉清穀。

但他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枚扳指。

商玉州如同發怒的豹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勞煩你以後同他保持距離,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見到有人過來,商玉州塞了一包藥物到商容與手裡:“這是我給他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了。

陸雲深追上來,看到商玉州一瘸一拐的背影,再看看商容與嘴角青紫,“你們打架了?”

商容與沒回話。

陸雲深勸說著:“他好歹是三皇子,你彆老是找他麻煩。”

商容與懶得爭辯。

陸雲深:“他是皇帝親兒子,你是侄子,就算告到皇上那裡,也是你吃虧。”

姚望微笑著:“雲深,這你就不懂了,我若是三皇子,我絕對沒臉去皇上那裡告狀,自己勾引彆人的老婆被彆人的丈夫打了。”

餘條點點頭:“對頭。”

陸雲深恍然大悟:“你們……你們的話的意思是……三皇子、世子妃……他圖個啥啊?”

姚望攤手:“誰知道呢?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嘖嘖嘖,世子妃長得也不算傾國傾城呀,怎麼就跟個禍水似的?這個傻子為他癡為他狂為他醉紅樓抱錯了美嬌娘……那個誰,想著他記著他,就算嫁人懷崽了還忘不掉他……此時此刻我隻想賦詩一首,天若有情天亦老,人有有情請趕早。”

餘條:“什麼鬼?”

姚望抬了抬下巴指著三皇子:“三皇子不就是輸給了容與時間與時機嗎?若世子妃先遇到三皇子,結局興許不一樣……感情也要有個先來後到,來晚了的人,終究是有緣無份!”

商容與看著商玉州背影陷入沉思。

在他們三個人之間,不是他來晚了嗎?

==

商容與回到彆苑時,冉清穀已經醒了。

他將商玉州給冉清穀的一包藥物放到桌子上:“這是三皇子給你的。”

現在全城已經戒嚴,所有藥物輸出都得登記在冊,商容雀在軍中拿的藥物支撐不了幾天,商容與又被盯得很緊,這些藥物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冉清穀點點頭:“謝謝。”

他背靠軟墊,頭微微垂下,病懨懨的,在他床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碗冒著輕煙的藥物。

那藥苦味縈繞在房間裡,久久盤繞著,聞得人不由自主覺得嘴苦異常。

商容與不知道這聲“謝謝”是謝他幫他將三皇子的藥物拿回來,還是謝他救了他一命。

兩人之間已經找不到話了,久久的沉默。

商容與就那樣看著這個人。

他想看看他什麼時候能動一下。

一刻鐘過去。

沒動。

商容與走到桌子旁,繼續等。

再一刻鐘。

依然沒動。

商容與忍不住,提醒冉清穀:“藥快涼了。”

冉清穀這才回過神來,看到擺放在床頭的一碗濃黑色藥。

他左手手心因撿扳指被燙得血肉模糊,右手又被火苗燎得滿是血泡,因此兩手都纏著紗布。

他微微側身,去夠那碗藥,卻捯飭到腰部的傷口,傳來一陣銳痛。

商容與見狀,連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端起那碗藥,喂到冉清穀嘴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