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析(1 / 2)

到了五月下旬,土豆已經長到雞蛋大小,陳莊頭笑嗬嗬地跟幼菫道,“若是長成了,畝產兩千五百斤是有把握的。小的侍弄莊稼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高產的糧食。”

幼菫心道,後世畝產六七千千斤都屬尋常,兩千多斤算得了什麼。這土豆若是在大燕推廣開來,於國於民都是大功一件,如此大功勞卻不是她一個孤女可以消受得起的。

幼菫讓青枝去了趟臨安,找到顧氏,讓程縉務必來一趟靜慈庵。

程縉次日便到了靜慈庵,滿頭大汗,見麵第一句話是,“堇兒,那高產之物在何處?”

幼菫給程縉請了安,“舅父先坐下喝盞茶。”

程縉有些尷尬,“堇兒長高了不少……”

他是兩年多未見幼菫了,畢竟是親娘舅,也是血緣至親,很是唏噓了一番。幼菫還是挺喜歡這個踏實務實的二舅父,功勞讓給他又有何妨。

幼菫跟程縉仔細講了土豆的來龍去脈,又言明了她一直在借程縉之名行事,讓程縉務必記住,莫要泄露了出去。

到了莊子,程縉看著碩果累累的土豆,不可置信地問道,“推算的是畝產兩千五百斤?”

幼菫笑著點點頭,“至少是這樣。”

程縉呆呆站在地頭良久,竟是淚流滿麵,“上天護佑我大燕!有此作物,大燕百姓何愁三餐不繼!”

幼菫在一旁受他感染,也忍不住眼角濕潤,二舅父著實是憂國憂民的好官。

程縉要去京城上報給上峰,幼菫讓他順便去趟秦家商號,幫他給秦先生帶個話。

在程縉帶話當日,秦先生便趕到了草廬。

幼菫已半個多月沒來草廬,韓老太爺後腦勺對著幼菫,不停地冷哼著,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和不滿。“你這小丫頭,還真要躲老夫一輩子不成?那詩我可都是拿字畫換的!”

幼菫笑嘻嘻道,“老太爺誤會了,我是實在受之有愧,不好意思再來占老太爺便宜了。”

老太爺給了一個“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幼菫知道他這是想再訛一首詩出來,眼珠一轉,笑嘻嘻道,“堇兒給老太爺出道題,老太爺若能做出來,堇兒便再送老太爺一首詩如何?”

韓老太爺頓覺被侮辱了,哼哼道,“小丫頭竟敢瞧不起老夫,也就你敢這般猖狂,你便說罷!”一副擼起袖子要乾架的架勢。

幼菫道,“老太爺算一下,從一加到兩千,和為多少?”

韓老太爺不悅道,“這算什麼題目?這個還是讓秦先生算比較好。”

秦先生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從懷中掏出金算盤遞給老太爺,促狹道,“用這個能快些。”

老太爺黑著臉接過了算盤,他的算學造詣是頗深的,對各種算學題目頗有自己的精到見解,科舉考試是要考算學的,他的算學講解課最受學子們推崇,常常令他們有茅塞頓開之感。如今這小丫頭居然讓自己打算盤,這是自己小時候學算盤時做的事。

老太爺深感屈辱,無奈又心癢那些精妙的詩詞,便委屈兮兮地劈裡啪啦地打起來算盤。

青枝低聲對身旁的小五嘀咕,“韓老太爺真聽我家小姐的話。”

小五很沒麵子,但無力反駁,誰讓自家老太爺不爭氣呢!

伴隨著算盤聲,幼菫和秦先生談起了正事。

幼菫道,“秦先生應已知曉,我舅父接手了土豆之事,秦先生可有從中看到商機?”

秦先生原沒想幼菫會跟他談多重大之事,聽到此言自也是敏感,正色道,“你是說朝廷會推廣土豆種植?”

幼菫點頭,“這兩年皇上一直為糧食之事憂慮,如今有如此高產之作物,又怎會放過?隻是我們現在隻有二十畝土豆,按一畝產出兩千五百斤計算,總共能出五萬斤。即便這五萬斤土豆若全部做種,按一畝三百斤種計算,僅能種一百六十畝土豆,這對大燕國來說是杯水車薪,若如此慢慢等一茬茬的繁殖,大燕國若想在全國普及土豆種植,怕也是幾年後之事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大燕國的糧食危機已然非常嚴峻了。”

隨著幼菫條理清晰的分析計算,秦先生麵色慎重起來,收起來了最後的那點輕視之心。“全麵種植所需土豆數量甚巨,秦家商號一家恐怕吃力。”

幼菫道,“倒也不用一步到位,我舅父和陳莊頭商量過,土豆隻要溫度適宜,一年種兩季也是可行的。如今是六月,七月中旬還可以種一季,如果今年七月能種一萬畝土豆,便可收獲兩千多萬斤,明年開春便可種近十萬畝,明年夏季便可種近千萬畝。再收成了,便有足夠全國普及推廣的的土豆種子了。”

秦先生跟著算出,“若七月中一萬畝,需三百萬斤土豆種子,如此秦家商號倒是輕鬆。再多些也是可以的。”

幼菫見親先生還沒有領悟自己的意圖,“秦家商號可是皇商?”

秦先生搖頭。“這是我畢生之心意。”秦家商號遍布全國,實力雄厚,但之前曆代家主都是在江南發展,到他這一代才開始往北發展,在京城根基尚淺,成為皇商談何容易?

幼菫問,“先生如果想成為皇商,疏通關係不知所需幾何?”

秦先生道,“這恐怕是個無底洞,就單攀上關係怕也不是幾萬兩銀子就能成的。”

幼菫眨眨眼,“先生便沒想著把這實惠直接給朝廷?”

秦先生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哎呀,我怎就沒想到這層!”

韓老太爺一聲大吼,“秦茂之!我白打了半天算盤!”老太爺本已算得差不多了,就差臨門一腳了,被秦先生這一拍桌子,嚇得忘記算到哪裡了。氣惱之下,連名帶姓地喊起來了,茂之是秦先生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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