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飛花令(2 / 2)

文斐已很吃力,作“桃花半紅壓枝頭”,有抄襲文清的“桃花三月枝頭鬨”之嫌。

幼菫繼續使壞,“人麵桃花相映紅”

文斐作“江邊紅葉豔如花”

幼菫作“霜葉紅於二月花”

文斐又勉強作了幾句,文斐每每都被幼菫死死壓在下麵,措辭用字意境都要比她高出許多,文斐已在崩潰的邊緣。眾目睽睽之下,讓她如何收場?她抬眼看向昌平伯世子,隻見他正微笑地看著幼菫,麵露欣賞之色。心中更是著急。

文斐想了許久沒想出來,便有人出聲,“如此是幼菫妹妹勝出了吧?”

文斐心有不甘,道,“原是我先作的,總要吃虧一些,這局我沒作出,她還沒作呢!”這話說出已經有些失了氣度,有些斤斤計較了。

有人麵露譏誚之色,沒人接話。

幼菫笑道,“二表姐說的有理,我便再做一句。”

幼菫想了想,便道,“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亭子內外一片寂靜,這句詩不僅僅是好,還有人生智慧在其中了。

程瓚撫手笑道,“兩位妹妹的飛花令實在精彩,文人雅士也不見得能飛的如此精彩。”

眾人清醒過來,紛紛應和,“今日有幸親眼目睹如此精妙絕倫的一場飛花令,實在是不虛此行了!”“程府家學淵源,連小女兒家都如此才學,可敬可歎!”

文清把手串遞給了幼菫,“如此這綠鬆石手串便是堇表妹的了。”

幼菫接過手串,對文清燦然一笑,“謝謝大表姐割愛。”

文清難得露出一笑,雖然很淡,“你的詩作的精彩,以後我找你探討可好?”

幼菫有些受寵若驚,文清笑了啊,還要主動找自己探討詩詞啊!“好啊,我也想請教大表姐琴藝。”

文斐看著眾星拱月般的幼菫,臉上勉強擠出的微笑已然掛不住了。

已是正午時分,眾人回了花廳,程瓚和昌平伯世子也跟了進來。

王氏正親熱地和昌平伯夫人攀談,昌平伯世子年十八,跟文斐正正合適,是王氏心目中最佳人選了。王氏屢屢暗示,昌平伯夫人卻顧左右而言他,程縉雖有從四品的官職,卻不在任上,後麵能不能起複也未可知,且這個文斐也頗有搬弄口舌之嫌,不夠穩重端莊,作一家主母著實不夠格了些。

王氏見她們回來,笑道,“玩的可好?”

文斐含糊道,“挺好的,在花園裡玩了會。”

昌平伯世子笑道,“母親是沒看到,今日的飛花令格外精彩,妙句頻出。”

昌平伯夫人道,“噢?能讓你如此稱讚,那倒是難得。不知是怎麼個精彩法?”

王氏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對昌平伯世子很是相看了一番,昌平伯世子一身白色直綴,腰間掛一青玉墜兒,很是風流倜儻,卓爾不凡。王氏越看越滿意,心想文斐文采斐然說不定已讓昌平伯世子心懷傾慕了,否則怎會巴巴地趕到女眷這邊?

昌平伯世子將手中抄錄的詩句拿出來,跟程瓚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將飛花令複述了一遍。

王氏的麵色慢慢黯淡下來,文斐一直被幼菫壓著處在下風,她是聽的出來的。

待飛花令複述完,昌平伯世子笑道,“母親感覺如何?”

昌平伯夫人讚道,“真真是精彩!程家不愧是書香門第世代簪纓,教出的公子優秀,女兒也個個才華橫溢。”

王氏勉強笑道,“您過獎了。”

昌平伯夫人問,“幼菫呢?怎沒跟過來?”

幼菫正在側廳和文秀聊天,便被喊了出去。

幼菫屈身請了安。

昌平伯夫人讚道,“哎呀,好一個麗人兒!小時候是見過的,你總在跟在老夫人身邊,不想長大了更加精致漂亮了,還有了如此好才學。”

幼菫又行禮道謝,“堇兒當不得伯夫人如此誇讚,王姐姐甚是有才華,隻是讓著我們頑罷了。”

昌平伯夫人笑道,“她可不肯讓人。”心中不由可惜,如此好的才貌,偏偏是那種名聲,誰敢娶了去,又有些疑惑,她看起來言談舉止頗有涵養進退也得宜,倒不似坊間傳言那般不堪。

昌平伯世子看著幼菫和煦笑道,“幼堇妹妹今日的詩作怕是已經傳出去了,幼菫妹妹應是已經名動京城了。”

幼菫躬身跟昌平伯世子行了一禮,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世子過譽了。”

昌平伯世子又問道,“堇妹妹平時日讀什麼書?”

“大多是些詩集,還有一些雜書。”

昌平伯世子還要說什麼,身旁的昌平伯夫人對他笑道,“這邊都是女眷,你待在這裡也不方便,先去前院吧。”

昌平伯世子應了聲,對眾人施禮告退了,程瓚也一起跟了出去。

文斐看著被眾星拱月的幼菫,尷尬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何幼菫為何處處都在搶她的東西?小時候原本祖母是最喜愛她的,可隻要幼菫來程府,祖母的心思便全在幼菫身上,外祖母庫裡的首飾,隨便幼菫喜歡哪個拿哪個,自己看中了那塊古玉,就因幼菫喜歡祖母二話不說送給了幼菫。母親一直想讓她去寧暉堂碧紗櫥陪著祖母住,可祖母一直推脫自己老了沒心力,可幼菫一來,便住進了碧紗櫥。好不容易她去了靜慈庵,偏偏又回來了,又是處處搶自己的風頭。

王氏更是不甘。今日的這次宴請,王氏是花了心思的,可是說是特意為文斐辦的。今日宴會是文斐重新打入京城的貴女圈子的一塊敲門磚,期間再設法展示一番才學博得才名,便在京城夫人前麵掛上號了。不想卻讓幼菫出儘的風頭,還博得了昌平伯夫人的一番誇讚,今日之後幼菫的才女之名怕要在京城傳開了,倒是為她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