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麵淋了那麼久雪,衣裳怎會濕不透,若是覺得我在這裡不方便,我去院子裡等你。”
顧晉元僅穿了兩件單衣,他也沒披上鬥篷,便要往外走。
幼菫是穿了棉襖又套了羽絨服都覺得冷颼颼的,他這樣出去怎能受得了?
幼菫連忙阻止,“表哥在這裡等著便是,彆出去了……我進去換衣服便是。”
顧晉元微微一笑,止了腳步,“去吧。”
幼菫和青枝去了內室,關上了槅扇。
青枝幫幼菫脫了棉靴,裡麵已經濕透了,青枝心疼道,“襪子都濕了,小姐還要忍著不換,凍都凍壞了,劉大夫說了小姐不能受寒的……”
“沒事,晚上泡個熱水澡就好了……哎呀,新襪子真暖和……”
“小姐襖子穿哪件?”
“拿那件石青色的,那件厚一些。”
……
張媽媽板著臉站在槅扇門口守著,戒備地看著顧晉元。
顧晉元在廳堂端坐著,紫玉上了熱茶,他也沒喝。內室主仆二人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心裡有些好笑,她在自己跟前那邊警惕,這時卻什麼都忘了,她不知道隔牆有耳嗎?
劉大夫……是怎麼回事?
幼菫換好衣服出來了,果真穿了件石青色襖子,外麵套了件古香緞坎肩,下麵穿著蟹殼青綿裙。
幼菫故作坦然自若地走過去坐下,青枝又端了炭盆放到幼菫跟前烤著。
幼菫道,“表哥久等了。”
顧晉元看她臉色已恢複了原來的晶瑩剔透模樣,應是緩過來了,“以後天更要冷了,沒事就呆在屋裡吧。”
紫玉端了碗薑湯過來,幼菫跟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張媽媽帶著紫玉出去了。幼菫真怕顧晉元再有什麼不妥把她們給嚇著。
“表哥這次回來還走嗎?”他上月走的時候說是去拜訪故友。
顧晉元看著他認真道,“你希望我留下嗎?”
這怎麼回答,這問題太曖昧了,幼菫就算再遲鈍也發覺了今日的顧晉元很不正常。她清了清嗓子,“表哥回來自然是好,外麵總比不得家裡。”
“你和程瓚要定親了?”他稱呼的是“程瓚”,而不是“表哥”。
幼菫點點頭,“嗯,初八提親。”她想再多說幾句,又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
顧晉元歎息道,“我才走了半月,你便要定親了……”他這話說的,讓幼菫感覺是丈夫出門幾天回來,發現妻子紅杏出牆了。
他又問,“嫁給他,你歡喜嗎?”
她不歡喜的,可是她身不由己。幼菫把臉埋到了碗裡,捧著薑湯慢慢喝了起來,廳堂裡靜悄悄的。
顧晉元靜靜看著幼菫,她是害羞了嗎?“你說過不喜歡的你不要,你喜歡他嗎?”
他為何非要問出個答案呢,幼菫歎了口氣,“表哥,這次由不得我喜歡不喜歡,這婚約是當年外祖母定好的。表哥去問一下二舅母吧。”
顧晉元低聲道,“你若不喜歡,就不要嫁了,程瓚他護不了你的。”他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她不喜歡程瓚就好。
幼菫苦笑,“這哪是我說了算的。”
“不會成的。”顧晉元淡淡道。
顧晉元披上大氅,“我去苜蓿園了。”也不待幼菫說話,便出了門,消失在漫天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