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此時裡麵還有積雪,小徑是清掃乾淨的,花園布局雅致,應是程府為了老夫人來住特意修的,和程府一樣的江南園林風格,疊石理水,亭台樓榭錯落有致。幼菫倒覺得這樣有些畫蛇添足,鄉下莊子講的便是野趣,修的和府裡一樣還出來乾嘛。
青枝帶著幾個丫鬟在廚房裡做飯,幼菫便帶著紫玉和大丫一起。小丫頭幾日的工夫小臉便紅潤起來了,她自來了莊子便黏著幼菫,青枝整日教她規矩卻沒甚作用。幼菫也隨著她,她本就沒打算讓她當丫鬟,她的父親現在從了軍,她完全可以有個很好的前途,當了奴才便是賤籍了。
幼菫走的不快,蕭甫山便慢慢跟在後麵,小丫頭時而在幼菫前後左右穿梭跑動。
蕭甫山衝身後的蕭東使了眼色,蕭東立時明白國公爺這是嫌小丫頭礙事了,便一把抓住大丫抱了起來,低聲道,“聽話下次來給你買糖吃。”
原本奮力掙紮的大丫立馬安靜了下來,她最喜歡的就是吃糖了,以前沒吃過,來了莊子才吃到,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了。
幼菫回看到大丫乖巧地任蕭東抱著,不禁莞爾一笑。
這一笑如百花盛開,綻放滿了整個花園,蕭甫山第一次見她笑,笑的這般好看,一笑傾城說的便是她吧。她應該多笑才是。
幼菫嘴角的笑意未褪,見蕭甫山在看她,便收了笑,“前麵便是果樹林了。”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蕭甫山有些失望,收了心思,“莊子裡種果樹最是得宜。”
幼菫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小時候來莊子玩,最喜歡的就是來摘果子吃了。”幼菫指著靠牆邊的一棵又粗又高的棗樹,“你看那棵棗樹,外祖母說它得五十多歲了,結的棗子又大又脆又甜,表哥們在樹上摘,我和表姐表妹就在樹下接著。偏偏二表哥沒耐性,總喜歡用杆子打,摔壞了很多……”
看她興致勃勃地回憶著,那個時候的她肯定很活潑好動。顧晉元和程瓚自小和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她又這般貌美,產生情愫也是在所難免。不知道她對他們是什麼感情。
那個程瓚倒也罷了,親事已無可能。那個顧晉元……他心思深沉,手段陰狠毒辣,絕非良配。顧晉元看起來對她有很強的占有欲,他現在有了權勢,他若想求娶她,太容易了……
幼菫又指著那些桃樹絮叨著,“這些桃樹結的桃子很甜,待到明年夏天榮國公過來嘗嘗……”
不防腳下被枯樹枝絆了一下,她本就穿得多身子笨重,便失去了平衡往前倒去。幼菫一聲驚叫,一雙粗壯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她。
幼菫呆呆地看著攬在她腰上和胸前的手,臉漲得通紅,她……被吃豆腐了!雖隔著厚厚幾層的衣服,可這是古代啊!
幼菫掙紮了下,蕭甫山收了收心神,鬆開了手。
“多謝榮國公。”幼菫低聲說了句,便逃也似的往回快步走去。
蕭甫山看了看自己的手,隔著衣服能感受到她的柔軟。按理說她該哭著讓自己負責才對。看她那緊張害怕的樣子,唯恐避之不及,蕭甫山心中不悅,大步跟了上去,幼菫卻戒備地往一旁閃開,蕭甫山皺眉,“你就這般怕我?你這般不管不顧地走,也不怕再摔倒。”
那次在東大街,顧晉元也曾這般摟著她,她就不介意嗎?
幼菫故作鎮靜,“沒有,我隻是想晚膳應該好了。”
蕭甫山盯著她的眼睛,她還真不太會撒謊,“你怕也沒有用。本公若想做什麼,你攔也攔不住,逃也逃不了。”
如同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開,幼菫腦子裡嗡嗡直響。
他是嚇唬自己還是認真的?
跟在後麵的紫玉嚇得臉色發白,可看看冷臉的侍衛,再看看周身散著寒氣的榮國公,呆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待回過神來時他們都已經出了花園。
回了院子,晚膳已備好了。東次間八仙桌上擺了滿滿一桌。
蕭甫山看了看菜色,自己幾乎都不認識,訝異地看了幼菫一眼。
幼菫恢複了常色,一一介紹起來,“這是紅燜羊肉,麻婆豆腐,回鍋肉炒蒜苗,這三道比較辛辣,不知榮國公是否吃的慣。”
蕭甫山夾了口羊肉,香嫩軟爛,辛辣過癮,且沒有那麼重的腥膻味,蕭甫山連吃了幾口,很對他口味。他常年在西北征戰,西北喜食羊肉,做法卻單一,隻是清水煮燉。比起來這種口味濃重的他更喜歡。
又嘗了麻婆豆腐,頓時味蕊被麻辣的味道俘獲了,彆的菜還沒吃便一碗米飯下肚了。蕭甫山自然而然地將空碗遞給幼菫,“這菜很是痛快,如同喝酒一般。”
幼菫頓了下,接過空碗,米桶就在桌子上,怎就需要自己幫著添飯了?
幼菫起身給盛滿米飯,又轉身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