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賜婚(1 / 2)

一路無言,裴弘元送她到了花廳前,“我明日要去河南複核刑案,路途遙遠,怕要半個多月才能回來。你沒事少出門,你不是還有書稿要整理嗎?等我回來再找你要來謄抄,說不定春闈還能派上用場。”

幼菫心中酸澀,以他的才學,春闈又何須她的書稿了。他這般誘哄她,無非是擔心出門惹出是非她罷了。

幼菫點點頭,“我知道了。表哥路上注意安全。”

裴弘元重重歎了口氣,“好了,你進去吧。”

裴弘元去了暖閣,寧貴太妃看他臉色陰沉的模樣,“她對你無意,你就彆強求了。”

裴弘元坐到寧貴太妃身邊,“祖母,堇兒她還太小,沒有開竅,等她開竅就好了。她現在隻當我是哥哥,待再大些,總會想明白的。”

寧貴太妃歎了口氣,“你可知她畏寒,終日吃著湯藥泡著藥浴?給你通風報信的丫鬟不知道這些吧。”裴弘元在她這裡做的小動作又怎麼能瞞得過她,她隻是故意縱著他罷了。“你是世子,必須得有自己的嫡子才行,她不行的。”

文斐剛剛借著解手的機會,給了引路的丫鬟一袋銀裸子,“今日冷的厲害,我表妹最是畏寒,每日吃著湯藥泡著藥浴地養著,出來了這麼久怕是凍壞了。勞煩姐姐幫著備些薑湯給我們飲用。”

裴弘元緊緊攥了攥手,“給她治病的太醫便是孫兒找的,我不介意這些。這些是誰告訴祖母的?”

寧貴太妃不悅道,“這事容不得你胡鬨,你若實在喜歡她,便娶回來作側妃便是,世子妃她是不行。”

她不說他也查的到是誰透露出去的,程府不想她過的好的,無非就是那幾個。

裴弘元淡淡道,“堇兒她連世子妃都不肯當,又怎是肯做妾的人。孫兒先退下了。”

好容易挨到宴會結束,跟寧貴太妃辭彆,她們自始至終沒有見到忠勇王王妃,按說今日她是女主人要出來接待才對。

裴弘元沉默地送她們出了王府。幼菫不敢看他,但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她身上。

幼菫上了馬車便癱軟了。她早上吃的少,午宴更是沒吃多少,現在是又累又餓。

文秀好奇地問幼菫世子為什麼那麼生氣。幼菫搪塞了幾句。

幼菫心中複雜,對裴弘元又是愧疚又是懼怕。她很擔心裴弘元不肯放棄,他的性格陰沉偏執,做出什麼事還真不好說,以她的能力是應付不了的。

清晨天邊還沒有亮光,街巷上還是黑蒙蒙的。

一輛接一輛的馬車慢慢駛過長街,馬蹄踏踏,車輪轆轆的聲音特彆清晰。長街的儘頭是皇宮,正月初六是今年第一日早朝。

蕭甫山騎著高頭駿馬,身後跟著十幾名侍衛,跟在馬車後麵緩慢而行。

蕭甫山堂堂國公爺,驃騎大將軍,何須跟在一幫子文臣的馬車後麵了?蕭東疑惑地看向蕭甫山,卻也不敢說什麼,上一個質疑蕭甫山的侍衛已經被發回山裡訓練去了。

街道上忽而傳來急促密集的馬蹄聲,一隊馬騎從對麵疾馳而來。為首的男子一襲玄衣墨色大氅,身姿英挺氣勢逼人,騎著一匹赤色大宛駒。

馬隊在和蕭甫山擦身而過時停了下來,蕭甫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世子勤勉,這麼早便上路了。文臣都是坐馬車,路途遙遠,世子騎馬趕路太辛苦了些。”

裴弘元冷冷看著蕭甫山,“榮國公管的多了些。程府自有我護著,榮國公以後離程府遠些。”

蕭甫山挽了挽手中的油亮的墨色馬鞭,漫不經心道,“世子這趟差事可不好乾,單是一場刑案上下牽扯十幾名官員,弄不好還要把自己折進去。世子還是先把手上的差事做好,再想著護著誰的事吧。”

裴弘元自是知道這趟差事艱難,他剛進大理寺才不過兩個月,便被派出去核查如此大案。這個案子已經拖了將近一年,一直不能結案。他這幾日天天埋頭在大理寺查看案卷,翻閱律例條款,他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心思縝密擅長推理,卻也覺得千頭萬緒雜亂無章。

他不放心幼菫,隻想快些處理完公事儘早回京,他不在京城,即便有人盯著也無甚用處。裴弘元揚起鞭子甩了個鞭花,大宛駒一聲嘶鳴揚長而去,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蕭甫山心情大好,騎馬越過慢騰騰的馬車隊伍,疾馳而去。

太極殿宮門口,太監鳴靜鞭三響,文武官員依次從左右掖門入太極殿。身著龍袍的皇上威嚴坐在龍椅上,文武官員手持牙牌分立兩側,文官在右,武官在左。忠勇王,端王和成王立大殿前排中間。身著紫色蟒紋朝服,配十二銙黑鞓玉帶掛金魚袋的蕭甫山站在左邊第一排,文臣第一排尚書令韓修遠。後麵再依次按品階排下去。程紹和程縉已經是站在中後的位置了。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所謂明堂,就是明諸侯尊卑之堂。一堆官員站在一起平時看不出什麼,一立到明堂之上,往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一站,各自的地位便一目了然。

鴻臚寺官員唱禮,朝臣們開始奏事,新年第一日上朝,各部各衙都還沒開始做事,奏報並不多。就在禮官要唱禮畢事的時候,突然有官員上奏皇上立儲,說是東宮空懸國體不穩,皇上麵色不虞,推了回去。起身便去了後麵。

禮官見狀唱禮畢事,殿前鳴鞭三響,百官退朝。

蕭甫山悠然地往外走,端王把他往旁邊拉了拉,“今日這些奏請立儲的,是想把本王放在火上烤啊。一會你去端王府,我們商議下對策。”

蕭甫山心思不在這裡,說道,“本就是意料之中之事,王爺又何必著急,跟你的幕僚商量便是,我還有事。”

被甩在後麵的端王搖頭道,“豎子不足與謀也,見色忘義……”

蕭甫山出了宮門,蕭東上來低聲稟報道,“世子從東門出了京城,一路往東去了。他們騎的都是大宛駒,已目前他們的速度看,三日便可到河南府了。”

從京城騎馬道河南府,通常要五六日,他這麼個趕路法,應還是不太放心京城。確切說,放心不下幼菫。

蕭甫山道,“盯緊了他,隨時來報。忠勇王府那邊也盯好了,他是有幾個厲害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