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文斐都麵露喜色。
顧氏卻是一愣,彆的給公中也就罷了,這些玉石她原以為大多應是給二房的,世子若是不吭聲,大房也不會好意思分太多去,畢竟世子是她們顧家和她一手養大的。
王氏謙讓道,“世子太客氣了,這麼貴重的禮,讓我們怎好意思……”
劉媽媽喝了口茶,對王氏很是恭敬客氣,“大夫人您收著就是,寧貴太妃都說了,程家對世子的養育之恩怎麼報答都不過分的。自初五那日見了程府的幾位小姐,寧貴太妃還念叨了好幾次,說程家的姑娘教養的好,個個好品貌,大姑娘文靜秀雅,二姑娘端莊嫻靜,三姑娘天真純善,個個都可人疼,還讓老奴傳話三位姑娘得空多去王府陪她老人家說說話。”
文斐得了寧貴太妃的看重,王氏心思活絡起來,有些懊悔給文斐早早定了親事,就算當不了世子妃,憑著跟忠勇王府的這層關係,比伯府再高一些的門第也是能找到的。找個國公府的或者郡王府的也不是不可能。
王氏熱絡地和劉媽媽說著話,顧氏反而在一旁說的不多。
文斐得意地看了幼菫一眼,低聲道,“不知堇表妹算大房的還是二房的?”
幼菫輕聲道,“自是哪房都不算,二表姐放心便是。”
幼菫有些奇怪裴弘元的做法,他一向對大房冷淡,怎現在又這般看重了?
待送走劉媽媽,顧氏吩咐把玉石兩房各分了兩箱,其他的都歸到公中記錄入庫。
王氏和顧氏客氣了幾句,讓婆子將玉石抬到了寧暉堂。
文斐一塊一塊地拿著箱子裡的玉石看著,愛不釋手,“母親,世子對我們大房比二房還要好,二房那邊加上幼菫三位姑娘看他們怎麼分。”
王氏靠在大炕迎枕上,冷笑道,“顧氏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子了呢,他以為養大了世子就有了功勞,這還得看世子是怎麼想的。隻可惜了……”
文斐眼睛亮晶晶的,臉色緋紅,“母親您說……世子這樣是何意?”
王氏扶額皺眉,“你不要有旁的心思了,你都已定了親事,聘禮都收了。說什麼都晚了。”
鄭媽媽送劉媽媽回來,低聲跟王氏道,“老奴遞了她五十兩銀票,她說聽寧貴太妃的意思,想從程家的姑娘裡選世子妃,還歎息了句可惜二姑娘許配了人家。”
王氏遺憾地歎了口氣。
文斐聞言嘟著嘴道,“母親就甘心嗎?幼菫嫁了榮國公,若文清再嫁了世子,她們都過得好好的,偏偏我們大房什麼都沒得,您失了管家權,還賠上那麼多銀兩,大哥也被害得有家不能回……”
王氏道,“伯府世子是你自己看中的,現在再來抱怨有何用?你若不那麼性急,憑著寧貴太妃對你的看重還有世子的偏愛,世子妃非你莫屬。現在卻隻能便宜二房了。”
文斐給王氏捏著胳膊,輕聲道,“親事能定自然就能退。現在程府有了榮國府這門親事,又有了忠勇王府做靠山,昌平伯還不得好好巴結著,前幾日昌平伯夫人過來拜年不就對您客氣的很嗎?讓他們尋個由頭退了親便是,本來他們就不想結這門親事……”
王氏坐直了身子,看著滿箱子的玉石,麵上認真了起來。
這邊顧氏從花廳出來,對幼菫道,“你一起去苜蓿園,你們三個都挑些自己喜歡的玉石,打首飾也好,做擺件也好。”
幼菫扶著顧氏慢慢走著,笑著拒絕了顧氏的好意,“我那裡還有那麼多秦先生送的呢,就不去挑了,您若想打什麼首飾,我倒可以幫您畫個樣子。”
裴弘元隻說了送大房和二房,卻隻字未提幼菫,顧氏怕幼菫心裡有疙瘩,替裴弘元解釋道,“東西貴重,世子應是怕失了偏頗會引來大房不滿,才如此行事的。”
顧氏真是心思太單純了。裴弘元又豈是那種會在意彆人感受的人。
文清看起來心情不錯,順著顧氏的話說道,“世子行事周全,是母親您素日裡教導的好。這些都是些身外之物,沒什麼好跟她們計較的。”
顧氏讚賞地看了文清一眼,難得她如此說話。
幼菫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桶裡,藥香濃鬱,額頭上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紫玉又往裡緩緩倒了半桶熱水,水溫更高了些。
青枝拿著帕子給幼菫輕輕擦著汗,“小姐泡完今日就滿一個月了。世子也不在京城,我們得想想辦法請張太醫過來一趟才行。”
即便裴弘元在京城,她也不想再去麻煩他了,自那日他表明了心跡,她就不想再跟他有交集,免得讓他多想。就此冷落下去,時間久了說不定他就歇了心思。
“明日你去趟韓府,讓老太爺幫著請一下吧。”
次日一早,青枝還沒出門,張太醫來了程府,見幼菫疑惑,解釋道,“是忠勇王世子臨行前去敝府送了信,叮囑老夫今日來給姑娘看診。”
那日她剛拒絕了他,他還記得為她做這些事……
張太醫仔細把了脈,“姑娘的寒症有所緩解,但沉屙難起,我再調整一下藥方,姑娘繼續泡藥浴,服用的再加每日一粒鹿胎丸和金匱腎氣丸。”
幼菫問道,“張太醫,依您之見,我將來可有希望懷孕生子?”
張太醫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幼菫總結了一下可以概括為三個字:說不準。
馬上就要成親了,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張媽媽這幾日拘著幼菫開始繡嫁妝了,三年來幼菫的針黹女紅在張媽媽的監督下一直不曾落下,張媽媽的母親原本是針線房的繡娘,繡得一手好蘇繡,張媽媽自小便跟著學,繡藝很是了得。三年下來,幼菫得了張媽媽的真傳,繡藝精湛,加之她心思巧妙畫的繡樣生動,繡出來的東西要更好看些。張媽媽歎息她心思不在這上麵,否則還要更好些。
幼菫正在給蕭甫山做鞋子,皂色的鞋麵,她邊緣處繡了暗竹紋。這是要定親後作為回禮用的。鞋子很大,她想這人的腳怎麼這麼大,果真是個粗魯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