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木槿(1 / 2)

早上幼菫被青枝叫醒的時候,她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大紅羅帳茫然不知何處。拔步床內一片昏暗,帷帳外的紅燭燃了一夜,外麵已隱隱有下人走動的聲音了。

枕邊已經沒人,她還是睡在蕭甫山的被窩裡。

她是嫁人了啊,以後是蕭家婦了,榮國公夫人。

幼菫嗓音沙啞飄忽,“青枝,現在什麼時辰了?”

青枝把帷帳攏到兩邊,一邊答道,“小姐,已經卯時了。國公爺半個時辰前起的,去了外院的練武場,說一會回來用膳。”

他昨晚睡那麼晚,怎麼起的來的。

幼菫趕緊爬出被窩,今日是她在國公府第一次正式露麵,可不能馬虎了。青枝服侍她披了襖子,曲媽媽領著綠芙和紅芙進來了,沉香手裡捧著衣裳跟在後麵。

幾人恭敬請了安,幼菫點點頭,就去了淨房,青枝跟了進去服侍。

見幼菫已坐到了梳妝台前塗抹香膏,曲媽媽說道,“夫人,綠芙梳頭很好,您以後得梳婦人頭了,不若讓她伺候您梳頭。紅芙描眉描得好,定能讓夫人更加光**人。”

四個大丫鬟加上一個媽媽在跟前一起伺候,實在有些亂,張媽媽從昨日便一個勁的推銷綠芙和紅芙,讓幼菫很不舒服。

她淡淡道,“今日就讓綠芙來梳頭吧,我跟前的二等丫鬟紫玉,梳頭也是很好的。以後不必四個大丫鬟一起進來伺候,你們四個排一下,白日晚上的屋裡有一兩個大丫鬟就足夠了。下麵那麼多二等丫鬟,有事指使她們就是了。”

曲媽媽自恃是是院子裡的管事媽媽,以為幼菫隻不過是個小丫頭,初來乍到定是沒有主心骨的,對她必定要恭敬信賴才是,卻沒想到第一天就給了她一個軟釘子。

曲媽媽笑著應下,“夫人說的是,以後讓他們輪班進來伺候。”

蕭甫山從外麵進來了,身穿黑色勁裝,似乎已經被汗水浸透。見幼菫隨意披著紅色小襖,眉眼皆是風情,比昨日多了幾分嫵媚。

幼菫給他躬身請安,“國公爺,妾身伺候您沐浴吧。”

蕭甫山很滿意她的主動,“我自己來就行,你先梳妝吧,一會進宮謝恩。”

還要進宮謝恩?那豈不是時間很趕了?

已有婆子抬了熱水進來,蕭甫山進了淨室。

沉香伺候幼菫穿了件大紅色遍地金五彩妝花通袖襖,暗紅色纏枝紋馬麵裙,綠芙給她挽了個圓髻,纏絲鑲大東珠金簪,赤金觀音分心,又從妝奩中取出赤金拔絲丹鳳口銜四顆東珠的寶結要給戴上。

幼菫看了看那個寶結,已經有個大東珠的金簪了,再加四顆大東珠的寶結,是想告訴皇上榮國公有多富裕嗎?她可是知道他前不久剛被彈劾了貪汙軍餉。“這個太華貴了,換點翠珍珠寶結就好。”

綠芙屈身應了聲“是”,又換上點翠珍珠寶結,額間貼了紅色花鈿,赤金鑲紅寶石的耳墜。

梳妝完畢,紅芙上前給幼菫勻麵畫眉,她給畫的是很柔的彎月眉,其實幼菫不太喜歡這種毫無眉峰的眉形,不過今日是新婚第一日,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蕭甫山從淨室出來,見幼菫已作了婦人打扮,身材玲瓏有致,纖腰不盈一握。挽起的發髻顯得她脖頸修長優美如天鵝,明豔中帶著幾分稚嫩,彆有一番風情。她的模樣很適合穿紅色的衣裳,美得令人窒息。想到今天還要進宮見皇上,還要見族中眾人,他又覺得這身打扮太過明豔了些。

幼菫見他上下端詳著自己皺眉不語,便問道,“妾身的裝扮可是有哪裡不妥?”

蕭甫山想了好一會也沒挑出有何不妥,卻還是不想讓她這麼出門,“襖子另換一件。”

她覺得這件挺好的,不明白他為什麼

沉香和青枝又打開衣櫃,捧了兩件襖子出來,一件大紅緙絲牡丹花開通袖襖,一件大紅柿蒂紋折枝花緙絲通袖襖,這些雲錦都是榮國公府送去程府的,顧氏都讓幼菫做了新衣裳婚後穿。

哪一件都很豔麗,蕭甫山指著那件大紅柿蒂紋折枝花的通袖襖,“就這件吧,更端莊一些。”

幼菫本想去宗祠祭祖的時候穿這件,既然夫君給她挑了,她順從地換上了這件。

蕭甫山眉頭皺的更緊了,這麼端莊的衣裳卻讓她穿出美輪美奐的感覺,效果絲毫不比原來那件差,反而多了分彆樣的誘惑。

幼菫看不懂他了,怎看起來很不悅的樣子,她看著挺好的啊。她詢問地看著他,“要不換另一件試試?”

“不必了,用膳吧。”蕭甫山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另一件的牡丹花還不知把她襯得多美豔。

早膳擺在了東次間,銀耳紅棗蓮子羹,水晶桂圓糕,乳鴿粳米粥,香菇小籠包,素包,醬牛肉,口蘑炒雞片,三鮮鴿蛋,素炒菜心。

幼菫想起來之前在莊子,添飯都是自己幫他添的,她站起來說道,“國公爺,我給您布菜吧。”

蕭甫山抬頭看著她,目光中看起來有些不快,像是她說錯了話一般,“不必了,坐下吃飯。”

那是要用丫鬟吧,幼菫吩咐站在蕭甫山身後的綠芙,“綠芙你來給國公爺布菜吧。”她是府裡的老人,對府裡的規矩總該了解的多些。

蕭甫山放下了筷子,臉色沉了下來,對屋裡裡伺候的丫鬟道,“你們都下去。”

丫鬟們麵麵相覷,紛紛放下手中活計出去了。綠芙本已走到蕭甫山身邊,她遲疑了一下,蕭甫山又冷聲道,“出去!”

綠芙身子一顫,快步出了房門。

他眯著眼看著她,他沉著臉的樣子很嚇人,目光落到幼菫的身上,讓她不由得心中一緊。她不明白他怎麼就突然生氣了。

他朝她伸手,“過來。”

他聲音平和,可幼菫還是有種孩子做錯了事父親要打她手板的恐懼,她突然有些理解兩個孩子對他的懼怕。她前世的父親對她嚴厲,每每她做錯了事,他就會對她說“過來”,然後她的手心會被父親打得通紅。因為這個媽媽不知道跟他吵了多少次。

她猶豫地站起來,剛往他那邊走了一步,他就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扯到了懷中,坐到了他腿上。他穿得單薄,身上卻是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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