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謝恩(2 / 2)

裴承運急急問道,“這才不到一個月,你怎麼這麼快就成親了?你看起來比我都小,怎麼就嫁給舅父了?”

莊貴妃低聲嗬斥道,“弘琛,這是你的舅母,不得無禮!一會你舅父就過來了!”

裴弘琛是很怕自己這位威嚴冷酷的舅父的,他對自己的父親都不曾這般懼怕,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後退了一步,沉默了一會,向幼菫行禮,“舅母。”

幼菫揪著的心放鬆了下來,答應了一聲,幸虧青枝備了一荷包金瓜子給她,她把荷包遞給他,“我也沒備下彆的見麵禮,郡王彆嫌棄。”

裴弘琛魂不守舍地接了荷包,聲音沒了一開始的明朗,“多謝舅母。”他神色黯然地退到了幼菫的對麵。

莊貴妃跟幼菫笑道,“這孩子從小就調皮,整日的胡言亂語,到處招惹是非,跟榮國公小時候性子很像。”她說起來蕭甫山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在宮裡闖的禍事。

原來蕭甫山也有調皮的時候啊。

幼菫繼續維持著微笑,拿出長輩說孩子的口吻來,“年輕人性子活潑些是好的,年紀再長些就好了,您看榮國公現在,哪還有調皮的樣子?”

莊貴妃含笑道,“是啊,他現在也沒半點小時候的影子了,做事沉穩又乾練,成了大燕的肱股之臣,本宮隻盼著承運能像榮國公這般有出息。”

幼菫謙恭道,“世子身份尊貴,可不用跟榮國公學。端王秉節持重,剛正不阿,賢名在外,世子耳濡目染之下將來必能跟端王一般的。娘娘您隻等著享兒孫福便是。”

莊貴妃心下熨帖,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持重沉穩,是眾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承運若能和他一般,她是真的就徹底安心了。

守在門口的丫鬟低聲道,“娘娘,皇上和榮國公來了。”說著快步走到了莊貴妃身邊站著,麵色平靜,從容不迫。

幼菫起了身,俯首跪在一側。

錦簾掀開,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走了進來,須發花白,目光炯炯銳利,甚有天子威嚴。

莊貴妃走上前請了安,皇上攜著坐到地平寶座上。

蕭甫山給莊貴妃請了安,又跟皇上說道,“她便是臣新婚的妻子,特來給皇上和娘娘請安謝恩的。”

幼菫調整姿勢,衝皇上行了跪拜禮。唉,她真的很討厭下跪啊,跪天跪地跪父母,給其他人下跪她都覺得屈辱的很。

“平身吧。”一個厚重威嚴的聲音傳來。

幼菫謝了恩,起身站到蕭甫山身側。

皇上眯起了眼,幼菫雖低著頭,可她的側顏已是驚為天人,美不勝收。他瞥了蕭甫山一眼,當日他下旨賜婚時曾想宣見幼菫,卻被蕭甫山拒了,看來是護得嚴實防著他啊。難不成在他眼裡自己就那邊昏聵?

“榮國公是許諾了朕的,早日成了親也好早點回涼州鎮守邊疆,可你們又是新婚,朕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可有什麼想法?”

幼菫餘光看到蕭甫山袖下的手捏起來拳頭。

她又福了福身,斟酌道,“回皇上,妾身一介婦人,孤陋寡聞,見識淺薄,不敢乾涉國政,家事自有國公爺定奪,國事自有皇上您定奪。”

皇上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朕若是派榮國公去涼州,定是凶險萬分,去年他可是差點回不來的,你可舍得?”

“*******,*******。國公爺身為大燕之臣民,憂心邊疆安危,生死不懼。妾身既嫁給他為妻,定謹守本分,讓國公爺在邊疆無後顧之憂。”幼菫聲音清潤堅定,有鏗鏘之聲。

蕭甫山眉心微動,她的回答很出乎他的意料,她的妻子還有這等氣魄,讓他刮目相看,又與有榮焉。她和他比肩而立,與他相互扶持,福禍同當。

莊貴妃眼內含著讚賞之色,第一次見皇上能應對如此得體,當真是不簡單,有她做蕭甫山的賢內助,蕭甫山倒真可以無後顧之憂了。

皇上停止了轉動扳指,“嗯,你這見識也不算淺薄了。*******,*******。這句話說的好,有蕭家人的心胸氣魄,你該當是蕭家人。”

殿內的氣氛輕鬆了下來,一直到他們離開,皇上都不曾再為難於她。

蕭甫山走前看了裴弘琛一眼,他今日神色有些恍惚,看他的目光有些躲閃。

待出了宮門,蕭甫山扶著幼菫上了馬車,她才算長舒了一口氣。“進宮太累了,國公爺,您千萬不要給我請封誥命。”

蕭甫山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子,“為了不進宮連誥命都不要了,天下也就你一個人這般想了。不過進宮的確沒甚意思,你若不想去,以後我就尋個由頭給推了。”

幼菫看著手裡的一匣子大東珠和一匣子小東珠,這是皇上賞的。莊貴妃誇她戴東珠好看,與她的白皙皮膚相得益彰,皇上就讓太監把新得的東珠拿了兩匣子給她。皇家的手筆就是非常凡響。

“時間久了您豈不是要得罪了皇上和娘娘,我也是隨口說說,您彆當真。進宮也是有好處的,您看這兩匣子東珠,不進宮哪能得這些好東西。”幼菫歪頭看著他,眨眨眼。

蕭甫山哈哈笑了起來,聲音舒朗暢快,驚得趕車的侍衛手中的馬鞭差點掉了。他還從來沒見榮國公笑過,不黑著臉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馬車後跟著的侍衛們則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剛才的笑聲,是國公爺發出的嗎?他們相互詢問地看著對方,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國公夫人威武!

裴弘元站在宮門口,目光陰鷙,目送著馬車離去。蕭甫山的笑聲清晰刺耳,他們攜手站在一起的樣子和諧美好,讓他隻想馬上摧毀掉這一切!

候在外麵的陸辛不無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世子似乎失去了理智,沒了以往的謹慎和深謀遠慮。府裡培養一個死士不容易,昨晚生生折損了十幾個,他卻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