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時候幼菫見到了文斐,她沒了平日裡的光彩,卻還是不肯在幼菫麵前低頭。幼菫也不介意她恨恨的目光,她從來就沒有不恨過自己。
王氏看起來是憔悴了很多,幼菫在她身上聞到了濃濃的檀香的味道,她最近應該沒有少燒香,又要佛祖保佑程瓚春榜高中,又要佛祖保佑文斐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沒有見到程瓚,他是在院子裡被重點保護起來了吧。明日就要科考了。
用了晚膳,蕭甫山和幼菫跟眾人辭彆,她最終是沒有在程府住下。
程府門口,眾人出來相送。蕭甫山扶著幼菫上了馬車,又跟著上去。馬車周圍有眾多侍衛跟著,很大的排場。
王氏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裡很不舒服,喃喃道,“榮國公倒是寵愛幼菫,公務繁忙還要親自來接她回去,連多讓她住一日都不肯。她可真是嫁的好……”想起她送自己的鑲東珠頭麵,珠子晶瑩圓潤,不愧是皇家貢品,她卻隨意送了自己。還有那市麵上搶都搶不到的香皂,居然送了兩塊,可不是嫁的好麼?
顧氏挺著日漸隆起的肚子,身旁站著程縉,她笑道,“自然是嫁的好的。”
馬車裡,蕭甫山靠著車廂閉目養神,眉頭緊鎖著,看起來很疲勞。
幼菫從沒有仔細看過他,借著朦朧的燈光,她細細端詳著他。他的眼窩深陷,鼻梁高挺,顯得五官立體俊美,緊抿的嘴唇薄而淩厲,讓她忍不住想把它揉得柔和一些。她還是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雖然他的笑也是淡淡的,帶著股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車壁上掛著一盞蝠紋琉璃羊角宮燈,昏黃的燈光照到他的臉上,隨著車廂的晃動忽明忽暗。
幼菫悄悄取下宮燈,想熄了燈火,免得擾了他休息。
“不必了。”
幼菫抬頭看他,他還閉著眼睛,似乎方才說話的不是他。
她又把宮燈重新掛了回去,坐直了身子,卻被他一把摟到懷裡,他堅硬的胸膛撞得她生疼。他睜開眼,低聲問她,“好看嗎?”
幼菫淡定道,“好看。”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微啞,“想看就看吧,不必偷偷的。”
這人……
想起程縉說的話,幼菫輕輕問道,“國公爺,您最近這麼辛苦,是因為忠勇王府嗎?”
蕭甫山語氣淡了些,“你不必管這些,也不要亂想。”
他不想她提起裴弘元相關的任何事。
雖然安西都護府都護最終連成沒有得逞,可裴弘元步步緊逼,把手伸到了西郊大營。軍營武庫很多箭矢甲胄都出了問題,一路追查到了武庫令丞,他卻已在家中自儘。查他近期活動範圍,發現他跟兵部左侍郎連成見過一次麵,雖做的隱秘,還是被查出來端倪。
西郊大營是他在京畿的重要勢力,內有五萬多駐軍,與三豐大營東西相望,共同護衛著京城。若是落入忠勇王之手,那整個京城幾乎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我是擔心您。”幼菫說道,他似乎不太高興。
裴弘元說過,他不會放過蕭甫山,現在他是動手了嗎?蕭甫山如今這麼辛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引起的。裴弘元連程瓚的命都可以不顧,他對付蕭甫山又會用什麼手段。
他下巴輕輕蹭著她頸間,沉沉說道,“不要擔心,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