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總覺得她意有所指。她卻話說半句,遮遮掩掩的。
陳初蔓的庫房在盧嘉園,由曲媽媽管著。
盧嘉園是陳初蔓生前住的院子,蕭甫山和她大婚的新房便是這裡,他當日略過這座院子沒有介紹,是怕她心裡不舒服吧。還有旁邊的偏院,是兩個姨娘住的院子,他也是隻字未提。她們倆的新房沒有安排在盧嘉園,也算是體貼她了。
盧嘉園也是三進五間闊的格局,不過比木槿園要小一些。院子裡乾淨整潔,零星有幾個丫鬟婆子走動,見到幼菫都過來跪下請安。
曲媽媽說道,“她們都是院子裡的老人了,惦念先夫人的恩情,不肯離去。便留下來照料院子,多少年了,院子裡還是夫人走時的模樣。”說著便用帕子擦著眼角。
幼菫讓青枝賞了她們銀裸子,淡淡對曲媽媽說道,“媽媽睹物思情,嫁妝改日再清點吧。”
曲媽媽一怔,收了帕子躬身請罪,“是老奴失了分寸,這就帶夫人去清點。”
庫房在後罩房,曲媽媽打開庫房。裡麵很大,整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各式家具屏風等大件。箱子和家具下麵都墊著橫木,防止受潮。曲媽媽雖對她不友好,對原主子的確是忠心耿耿,把盧嘉園裡裡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條。
曲媽媽笑著說道,“先夫人當年十裡紅妝,驚豔了整個京城,夫人您隻管坐著,老奴和青枝姑娘清點即可。”
幼菫看過嫁妝單子,上麵看著花團錦簇,實在的東西卻是不多,隻平白多占地方罷了,總共也就值一兩萬兩銀子。現在庫房裡的東西看起來可比嫁妝單子上多多了,應都是後來添置的。
前後有這麼大的落差,也太匪夷所思了。
幼菫不動聲色,喝著茶看他們清點庫房,整整一個上午,才算清點出來。
去正院跟老夫人稟報了一聲,說起鋪子的生意,問老夫人可否看過賬本。自己總要先說清楚了,免得老夫人覺得她不上心,這種疏漏都看不出來。
老夫人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這些我都知道,你隻管好以後的就行了。”
她既然知道,幼菫也不再多言。隻陪著老夫人閒聊,一邊逗著永青玩。
午膳是和老夫人一起用的。永青的兒童椅已經做好了,他很喜歡,吃飯時就坐在上麵。幼菫又讓張海定做了一個放在正院用。聽說老木匠那裡這個椅子現在賣的很火,所以這兩把椅子他都沒要錢。
永青身前的小桌板上放著一個分區的餐盤,是幼菫瓷器鋪子特有的。餐盤裡放著幾樣不同的飯菜,永青努力用調羹舀著吃,弄的身上桌上到處都是。
乳母幾次忍不住想去喂他,都被幼菫阻止了,“媽媽不必管他,讓他自己吃。”
老夫人卻看著開心。“這樣就挺好,像孩子的樣子。他父親小時候吃飯也是這樣,弄的到處都是,偏還不讓乳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