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挑著燈,扶著幼菫走了。
回了木槿園,幼菫讓張媽媽召集所有院子裡的下人,到會客廳前訓話。
這幾日院子裡人心惶惶,尤其是今日下午洗衣房的下人差點被上刑,大家更是惶然,生怕自己不知哪裡又做錯了,惹禍上身。
不過片刻,張媽媽就到西廂房回話,人到齊了。
幼菫去了前院,站在廊下的台階上,看著下麵烏泱泱站了三十多個丫鬟婆子,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院子裡居然有這麼多下人。
她們都麵露不安,都低著頭,不知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要審問。
依香搬了太師椅出來,放到廊下,幼菫看了一眼沒有坐。
幼菫下了台階,走到她們跟前,臉色嚴肅,緩緩說道,“我是剛剛發現,原來木槿園有這麼多人伺候。這人多了,是非便多,漏洞也多。從今日起,大家便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該說的話不要說,睜大眼睛,彆被有歪心思的人鑽了空子。”
她看了眼跪在一旁的丫鬟,正是洗衣房的那個紫衫丫鬟,名叫春蘭。
幼菫繼續說道,“像春蘭這般,不過是幾件舊衣裳,就能讓她忘了自己本分的,木槿園是留不得的。”
春蘭伏地磕頭,求饒道,“夫人饒命!奴婢是被杜鵑蒙騙,並不知她是起了壞心思,故意支開奴婢的。”
幼菫冷冷說道,“有外人在,你擅離職守,便是過錯,被人蒙騙,便是愚蠢。我要你何用?”
幼菫狠了狠心腸,轉頭對張媽媽說道,“春蘭打二十板子,罰一個月月例,去府裡的洗衣房吧。”
全府隻有正院和木槿園單獨設了洗衣房,每日活輕省不說,動輒便有賞賜。春蘭這一個多月來得的賞賜,能頂好幾個月月例了。
府裡的洗衣房就不一樣了,是全府最苦最累的地方,每日從早乾到晚,洗不完的衣裳,月例也比木槿院低許多。
幼菫覺得這種懲罰也夠了。若不是為了殺雞儆猴,板子她也不想罰的。
張媽媽恭聲應下,心裡暗暗歎氣,她原以為小姐終於要強硬起來了,不想卻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像春蘭犯的這錯誤,哪怕是發賣了也是使得,至少也要打上五十板子吧。
張媽媽對春蘭厲聲說道,“夫人仁慈,饒了你一命,你還不謝過夫人?”
鑒於府裡之前動輒一百板子動輒發賣,春蘭以為自己此次難逃一死,不成想還能活命。
忙磕頭謝過幼菫。
張媽媽指了兩個婆子,讓他們帶春蘭去後院受罰。
幼菫知道這是張媽媽嫌她罰的輕了,她也無奈,前世人人平等思想作怪,她做不到草菅人命。
她又肅了肅臉色,嚴厲說道,“現在六少爺臥病在床,不好再生殺孽,便饒了春蘭一命。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嚴懲不貸。你們若覺得我性子和軟便生出懈怠,那便交由國公爺來處置。可聽明白了?”
這句話似乎是很起作用,下麵的丫鬟婆子明顯被震懾住了,連連應諾稱是。看來狐假虎威是有道理的。
後院已經傳來春蘭的哭喊聲。
幼菫跟她們說道,“都散了吧。”
青枝扶著幼菫回了西廂房,幼菫低聲跟她說道,“你一會拿些金瘡藥,讓紫玉悄悄給春蘭送去。她一個粗使丫鬟,怕也沒錢請大夫。”
青枝噗嗤笑出了聲,“奴婢還以為小姐能撐多久,連半柱香都不到。”
幼菫瞥了她一眼,“你就會編排我。這種事情是防不勝防,春蘭也是倒黴,隻能當那隻儆猴的雞了。”
青枝笑笑,出了廂房,去正房拿膏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