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帶著一群侍衛站在不遠處,個個背過了身,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思考人生。
直到蕭甫山開口說話,“蕭東。”
蕭東才轉過身來,瞬間到了蕭甫山跟前,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國公爺,屬下來遲了。”
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熟悉,仔細一想,不覺臉紅。上次他這麼說是一年前,國公爺在小青山遇襲,這次是在大青山……
蕭甫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是來了遲些,若不是夫人,你此時就該給本公收屍了。”
幼菫在一旁聽了不覺慚愧,若不是我拖累,您早就全身而退了好麼。哪有為了誇媳婦咒自己的?
蕭東汗顏,夫人這麼厲害麼?看那些黑衣人,死的都很慘,讓人頭皮發麻。夫人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是隱藏實力了,實際上是絕世高手?
方才看到山頂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他的心便沉了下去,國公爺還帶著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見到山底射出的信號,他又燃起了希望,國公爺不愧是國公爺!
可萬萬沒想到,竟是夫人救了國公爺?
蕭東心思千回百轉,垂首道,“夫人威武!是卑職失職。昨日清山,桃林這邊都查過了,沒發現異樣。他們應是從這邊懸崖爬上去的。”
蕭甫山抬手示意他起來回話,“桃林那邊可有情況?”
蕭東起身稟報,“桃林下麵一直布置著人手,沒有狀況。卑職發現您太久沒下山,就另帶了人馬上山尋您,沒動用那些侍衛。卑職一路尋來,發現一些痕跡,他們應是還在半山腰埋伏了人手,在我們到達前已經撤離了。”
對方單這一隊人馬就有五十人,若是加上另一隊,那要一百人左右了。而且看這些人的行事作風,分明就是死士。動用一百死士,這是非常大的手筆了,要知道培養一個死士非常不容易。
他們榮國公府也養了不少死士,但每次出動,頂多也不過二三十人。
對方為了置他於死地,倒是很下了血本。
蕭甫山問,“恭王那邊有什麼動靜沒。”
蕭東說道,“他和他幾個侍衛在竹林裡被困了一個時辰,出來後很是跟圓智大師發了脾氣。後來他尋到了桃林,溜達了一圈。”
蕭東憤憤說道,“肯定又是恭王!要不怎麼就這麼趕巧,他也來了崇明寺。分明就是裡應外合來的。”
蕭甫山手指輕輕叩擊著石頭,若是恭王所為,他此行也太過惹人猜疑,他即便草包了些,但他的幕僚不是吃素的。不過,他或許反其道而行之,以此證明自己無辜。
他指了指那那個活口,“回去審審再說。”
他起身的時候身子晃了晃,蕭東忙伸手扶住,“國公爺,您受傷了!”
蕭甫山淡淡擺手,“無礙,回去再說。”
蕭東一眼看到蕭甫山左邊大腿上的斷箭,箭頭已經沒入肉,隻留一小截箭杆在外麵,應是他揮劍砍斷了。
他不禁心中暗暗佩服,國公爺真爺們啊,都傷成這樣了,還能抱著夫人親熱。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十一他們已經檢查完黑衣人的屍體,沒有發現什麼印記。
這邊是後山山穀,要繞到前山路程不短。
蕭甫山要自己走回去,蕭東想讓他坐滑竿,可他怎麼說服得了國公爺呢。
幼菫這才知道蕭甫山腿上受了傷,難怪他方才的腳步有些凝滯,不如之前靈敏。
這個男人就不知道疼痛嗎,頂著個箭頭在腿上,也不知道吭一聲,硬生生忍了這麼久,還要抱著她奔跑。
還讓他坐著腿……
她板著小臉,“聽話,坐滑竿。”
一副哄永青的語氣。
蕭東和侍衛們眼觀鼻鼻觀心,我什麼也沒聽見,我什麼也沒看見。
蕭甫山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還不去砍竹子。”
侍衛們哄地作鳥獸散,衝到林子裡砍竹子去了!順便釋放一下按捺不住的八卦之心,彼此交流一下心得體會。
不過一刻鐘,兩副滑竿就做好了。一副抬蕭甫山,一副抬幼菫,各右兩個侍衛抬著。
滑竿是個簡易的竹椅,再用兩根竹竿抬著,蕭十一和蕭十三抬著幼菫,走的很快,耳邊生風。
幼菫坐著很悠哉,不時和蕭甫山說兩句話。
蕭甫山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陰沉沉地看著前麵抬著滑竿的蕭東。
堂堂榮國公坐滑竿著實有失顏麵,也不是多重的傷,怎就需要抬著了。
剛進寺院,又一次遇到了恭王。
他幸災樂禍地打量著蕭甫山,“榮國公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若不是親眼所見,本王都不敢相信。”
蕭甫山兩手撐膝,居高臨下看著他,“王爺看看,可認識那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