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放過了不停罵她狐狸精的永青,停止了給他壓腿,捏捏他的臉,“再叫我狐狸精,下次壓腿時間加倍。”
永青腿腳利索地下了炕,又喊了句“狐狸精!”然後一溜煙跑了!
幼菫看著他小猴子一般的背影,笑了笑。
她收回視線,坐到了蕭甫山身邊,蕭甫山一直看著他們倆鬨,他們無憂無慮的樣子特彆美好。在太陽光下,她的臉上有層淡淡的絨光,稚嫩又柔和。
他手裡把玩著那把鑲嵌寶石的匕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似乎總也看不夠一般。
“國公爺,您在為柳老將軍傷心?”
蕭甫山放下匕首,“怎麼會,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有人做局設計他,我順勢替父親報仇,也不算冤枉他。”
“他是罪有應得。不過妾身覺得他死的蹊蹺,您說,詔獄鐵桶一般,哪是那麼輕易逃的?他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蕭甫山臉色淡然,“無用之子,又帶著那麼多秘密,死的自然要快些。隻是,真正該死的人,還活著。”
他雖看著平靜如水,可她總覺得有隱忍和克製在裡麵,還有些憂心。
幼菫憂心道,“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還真做不了皇上,也不知他最終要如何來對付您。”
蕭甫山拉著幼菫倚在他懷裡,他聲音低沉,“堇兒,你跟著我總要擔驚受怕一些,委屈你了。”
幼菫不敢動,他肩膀上還有傷,她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您跟妾身說這個作甚,那日被追殺時,妾身還在想,跟您做對鬼夫妻也不錯。”
蕭甫山沉默了片刻,又摟緊了一些,“傻瓜。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蕭東過來稟報,端王來了。
端王給老夫人帶了一匣子阿膠一匣子蟲草,又給幼菫送了一份,說是蕭宜嵐備的。幼菫瞥了眼趙氏不太好的臉色,覺得蕭宜嵐做事不夠周全,都是弟媳婦,怎好顧此失彼。
端王和老夫人說了會話,就去了木槿園,這是他第一次到木槿園來。
端王進了院子,又遞了一匣子東珠給幼菫,“聽母妃說夫人喜歡東珠,這是宜嵐送你的。”
幼菫接過匣子,這是什麼謠言……嗯,她的確挺喜歡東珠的,貴重啊。
無事獻殷勤,端王估計有什麼事要求著蕭甫山了。
幼菫很識趣地抱著匣子回了正房,你給我一盒東珠,我還你一片清淨。
幼菫想要欣賞珠子,可永青沒興致啊,他要去外院看大馬,父親騎著的樣子,實在是威武。
他的小腦袋瓜中,這兩天已經無數次幻想自己騎上去的樣子,高大威猛,威風凜凜。
兩個人拉著手去了外院。
端王進了會客廳,他站在廳中間,望著糊牆紙一般的字畫,有的還被口紅畫花了。隻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眼前一黑,狠咬舌尖才讓自己沒當場暈過去。
他顫抖著手指著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他堂堂一個王爺,得了幅字畫跟寶貝一般,在書房選了個最好的位置懸掛,每日都要欣賞品砸一番,心中快慰滿足。到了這裡,怎就變成這種待遇了?
他突然很是後悔幫她裝裱,沒裝裱好歹還在錦盒裡好好擠著,不至於淪落至此。難怪寧郡王讓他一定要到木槿園會客廳看看,說話的時候很是幸災樂禍。
蕭甫山已經習慣了這種反應,神色淡淡請他入座。
端王是來談正事的,都是要命的大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先嘮叨幾句。
“榮國公若是缺糊牆紙,我那裡倒是有幾匹不錯的雲錦……花紋素雅大方,明日我讓人送來。”
蕭甫山覺得端王提議不錯,會客廳裡整齊些總是好的,謝過了他的好意。
端王見他讚同,長舒了一口氣,又頭疼地看著那幾幅被用口紅塗鴉的,自古以來修複字畫,還真沒有過修複女子口脂的先例,也不知墨香齋能不能修的了。
“這幾幅被塗了口紅的,我一會送去墨香齋修複試試,若是不行……”端王心抽抽地疼,深歎了口氣,“也千萬彆讓韓院長知道,他若看到了,還不知如何傷心。”
蕭甫山說道,“不必了,這樣就很好。”
他知道,幼菫是不會有這個心思把它們送去修複的,她反而覺得這樣更有彆樣趣味,更有收藏價值。
她的原話是,名畫都是死物,裡麵有了故事,有了遺憾,它才能鮮活起來,激發人的豐富情感。
他覺得很有道理。
端王眼神複雜地看著蕭甫山,這人,說變就變的嗎,虐妻狂魔變身寵妻狂魔?
榮國公認定的事,彆人又怎麼改變的了呢。
端王放棄了勸說,終於切入了正題。
恭王又討了皇上歡心,聲稱自己齋戒了七日,去崇明寺為父皇求了平安符,祈禱父皇萬壽無疆龍馬精神。
這都說到了皇上心坎裡,皇上讚他仁孝,高興之餘,還賞了恭王一支玉蕭,先秦古蕭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