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誥命(三更)(2 / 2)

皇後年近六十,已是再多脂粉都無法遮蓋蒼老之態,隻靠華麗的皇後大妝來撐著,讓人懾於皇後威嚴而忽略了容貌。

隻是她旁邊的皇帝,擁有至高權利之人,看的也隻是容貌,他那雙愈加渾濁不堪的眼睛,在幼菫進來後便直盯盯看著她。

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對虛無縹緲的愛情早是死了心,隻有實實在在的權利才是她更看重的東西。她對皇上眼裡掩飾不住的貪婪熟視無睹,反倒是意味不明地看了蕭甫山一眼。

幼菫低眉斂目,規規矩矩跪下行了命婦大禮,蕭甫山在一旁跪下相陪,倒像是拜天地一般。

皇上瞥了蕭甫山一眼,“怎麼你也跪下了,又沒給你封什麼官。”

蕭甫山拱手回話,“內子受封,臣感沐皇恩,理應謝恩。”

幼菫暗讚自家夫君話說的漂亮,又覺得他這般陪著自己多跪了一會,當真是有些吃虧。

皇後讚了蕭甫山功勳卓著,又教誨了幼菫一通賢良淑德,帶著施舍一般的高高在上,一字一句說的緩慢。三五分鐘能說完的話,她硬生生說了一刻鐘。

皇後一直耷拉著眼皮,也不知是年紀太大眼皮太鬆,還是因為她習慣了以此表示自己的威儀。

就在幼菫膝蓋撐不住身子,脖子撐不住腦袋的時候,皇後說道,“都平身吧。”

這是幼菫跪的最久的一次,幸虧她帶了護膝,否則膝蓋還不知咋樣了。

蕭甫山扶著她站到一旁,皇上又賜了座。

皇上眯著眼對幼菫說道,“朕聽說永青是你親自來照看著,倒是難為你一片苦心了。”

幼菫福了福身,“謝皇上誇讚。妾身身為嫡母,有教養子女之責。”

皇後優雅地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你身為嫡母,除了要教養子女,還要為榮國公開枝散葉,榮國公身為一等公爵,膝下也太單薄了些。你嫁與榮國公已兩月,可有了喜訊?”

幼菫腹誹,您管的還真寬呐。

她正要回話,蕭甫山已經出聲,“回皇後,內子年紀還小,過幾年再要孩子也不遲。”

皇後終於抬起了眼皮,聲音高抬高了幾分,“當真胡鬨,等她懷上,生的時候也十六了,怎就年紀小了?到底是懷不上啊,還是年紀小啊?”

皇上問,“太醫何在?”

蕭甫山目光清冷,果真是如此。

兩位太醫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個是吳院判,一個是張太醫。張太醫是熟人了,之前給幼菫看過宮寒,此時正兩股戰戰,看也不敢看蕭甫山一眼。

幼菫看到張太醫時,便明白了皇後今日就沒打算放過她。

淨嚴給她配的藥需要吃一個月,現在她的脈象估計還是不理想。

張太醫跪倒在地,聲音顫巍巍,“回皇上,微臣以前曾幾次為榮國公夫人診脈,她宮寒甚重,不能有孕。”

皇上沉聲問道,“此言當真?”

張太醫兩手扶地,“微臣不敢欺瞞皇上,不過……榮國公讓微臣對國公夫人謊稱已經治愈了。”

皇後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本宮也是方才才知道這事,憂心不已。榮國公也是個癡情人,隻是你如今隻一個男丁,身子也不太健全。將來誰來承襲你的爵位,為大燕建功立業呢?”

蕭甫山淡淡說道,“勞皇後費心了。臣自有打算。”

皇後麵色不悅,蕭甫山對她就從未打從心底裡恭敬過,對莊貴妃那賤人也比對她恭敬。元容怎就非他不嫁了,堂堂公主,居然嫁個人還要費儘心思。這榮國公,唯一的好處也就是手裡的兵權了。

她把視線投向一直在啃指甲的幼菫,皺了皺眉,當真是沒規矩。

“何氏,聽聞榮國公身邊連一個妾室都無,你這般善妒,已是犯了七出。自己又不能生育,又是犯了一條。你如今是一品誥命,更當謹守女訓,做天下女子表率。你說,本宮該如何罰你才是。”

幼菫停止了啃指甲,又一次跪到了地上,哀戚說道,“國公爺愛護妾身,妾身今日方知,自己竟不能生育。妾身心中慚愧,但憑皇後娘娘發落。”

蕭甫山眸光微動,不知幼菫這是何意,他看向幼菫,“不要亂說,你既是本公妻室,本公自不會棄了你。”

皇後仿佛沒聽到蕭甫山所說一般,對幼菫緩緩說道,“你肯識大體,也不枉皇上給你封的這個誥命。按大燕律,婦無子,妒,去之。如有誥命,一並褫奪。你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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