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也曾為官,族人又一直有人出仕,他對朝堂之事也有幾分見解。蕭甫山的話他是琢磨明白了,皇後和恭王已無起複可能,那麼端王……
他麵露喜色,又捋著胡子硬生生壓了下去,“榮國公此言是有些道理,隻是這些話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該跟族人如何解說……”
蕭甫山拿了一張地契遞給族長,“這是南郊六百畝良田,拿來做族中祭田。”
族中接過地契,麵色如常,心下卻是欣喜萬分,京城南郊八百畝良田,兩萬兩銀子不一定買的到。尤其又是這種連成一片的,更是有價無市。有了這個的產出,族人的日子必定是能寬裕許多。
族長起身拱手道,“多謝榮國公。甄氏一族餘孽,自是不能葬入蕭家祖墳,享受蕭家後人香火的。”
蕭甫山拱手回禮,辭了族長。
第二日蕭家祠堂便開了,禦賜牌匾擺在祠堂幾案之上,紮著紅綢。
在禱告先祖之後,甄蘭名字從族譜上去除,甄蘭牌位也從林立的牌位中取了出來丟棄。
之後便是請了僧人做法,開祖墳,挖出甄蘭棺木,丟棄亂葬崗。那副棺木隻是柏木製成,十幾年過去,已然腐朽。未用昂貴耐腐蝕的楠木,顯然是與當時的國公夫人身份並不匹配。
棺木在滾落山岡時破裂,森森白骨散落一地,曾經韶華無限,如今不過枯骨一副,連一抔黃土都不得。
所有這一切族中無一人反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在巨大的利益麵前,誰又會為個無關之人出聲呢?
蕭甫山不曾多看一眼,冰冷著臉決然而去。其中狠決冷酷,讓族人暗暗心驚。
蕭甫山和蕭三爺一起去了瀾生院,院子已然沒了門楣。
院中有落葉殘花堆積,無人打算,不過幾日,已現荒涼。
房內空曠,依然整潔,明間正中的幾案上擺著一樽檀木佛像,是蕭甫山派人送來的。
佛像前的香爐裡,還有未燃儘的香,檀香嫋嫋。
蕭二爺端坐書案前,抄寫經文,臉色平靜,對走進書房內的蕭甫山二人視若不見。
書案上一抄寫了厚厚一疊經文,整齊碼放著,上麵壓著鎮紙。
蕭甫山拿開鎮紙,翻看著經文,不得不說,蕭二爺字跡很是優美,筆力強勁。
蕭甫山語氣淡淡,“二弟看來心境平和,經文整齊美觀,一如之前你的奏表。”
他在蕭二爺對麵坐下,“隻可惜,工部左侍郎一職如今已被狀元郎裴弘元占下,你是沒機會回去了。”
蕭二爺手下微頓,裴弘元這是對他下手了吧,他手中書寫不停,冷笑道,“裴弘元對大嫂一往情深,大哥你不怕你的這一任妻子也對你不忠?”
蕭甫山臉色冰冷了下來。
當時裴弘元接任工部侍郎,他心中有猜測,但是不敢肯定。利用太歲陷害幼菫,背後之人是蕭二爺,除了皇後一黨,朝中無人知曉。直到趙氏弟弟被免了官職,他查出是裴弘元所為,這才肯定,裴弘元心智過人,猜到了真相,要替幼菫報複蕭二爺。
裴弘元對幼菫心思不死,蕭甫山是不堪其擾。
蕭甫山放下經文紙稿,也不跟他討論幼菫和裴弘元如何,“二弟此言差矣。我從不認甄蘭是我妻子,她忠不忠的,我也不甚在意。我把你關這裡,隻因為你對幼菫動了殺念。不過你能承認甄蘭不忠淫賤,還算明白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