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京城進入盛夏,烈日炙烤大地,櫻花樹投下一片樹蔭,難得一片清涼。
樹蔭下放著一張藤椅,幼菫穿著月白夏衫羅裙,手裡做著針線。卉雲穿著緙絲短襦長裙,坐在旁邊繡著帕子。永青穿著半截的細葛布小褲小衫,跑來跑去,身上曬的黝黑。
“母親,你看我在哪裡?”“母親,母親!”
幼菫循著聲音抬頭,永青已經爬到了樹上。櫻花樹枝葉繁茂,他爬的又高,隻隱約看到一張小臉笑的燦爛。
幼菫已經見怪不怪,永青是真把自己當成一隻猴子了,腿越來越直溜,動作也越來越麻溜,府裡的樹,已經被他爬了個遍。
“青兒,小心你父親又罰你。”
“沒事,馬步站樁壓腿我都不怕!”永青三下兩下,又爬高了一些,在樹冠上麵搖搖欲墜。
隱在暗處的暗衛已經做好了飛身撲救的準備,實在是這猴兒掉下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幼菫無奈搖了搖頭,若是沒有蕭甫山時不時壓製著,他能躥上天給你看。
說是不怕,院門打開的那一刻,永青還是打了一個哆嗦,腳下一滑,劈裡啪啦穿過層層樹枝往下掉,一路伴隨著啊啊慘叫聲。
幼菫和卉雲淡定看著,波瀾不驚。
蕭甫山幾步到了樹下,伸手接了一下卸了力,又撤了手。
撲的一聲,永青摔到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好一會沒緩過神來,然後開始哀嚎,“母親,我腿斷了!”
幼菫起身到他跟前,翻動扒拉著著看了看,“沒事,抹點藥就好。比上次摔的輕多了。”
永青委屈巴巴地控訴,“母親,父親是故意的!”
他的控訴沒有換來母親的柔聲安慰,卻得了父親冰淩淩一句,“明早開始,申正到外院練武場,練武一個時辰。”
沒天理了!
永青想撒嬌求安慰,卻驀然發現,母親已經和父親攜手走了!那兩人的背影,要多恩愛有多恩愛。
他還在地上躺著呢!
卉雲放下繃子,過來扶他坐起來,吩咐丫鬟去請府醫,又吩咐乳母抱他回房。淡定從容,有條不紊。
永青感動地看著卉雲,“長姐,等我長大了,就給你買糖炒栗子吃。”
卉雲跟在他旁邊走著,抿嘴笑著,“那你要努力賺銀子才行,你還承諾了父親、母親、祖母、沒出生的弟弟,還有王爺。”
永青皺了皺眉頭,承諾下這麼多了嗎?
幼菫服侍蕭甫山換掉朝服和中衣,衣裳已經被汗水濡濕。一年四季穿一樣多的衣裳,幼菫都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
蕭甫山從淨房出來,便換上了無袖中衣,還有幼菫給新做的細葛布直綴。
“這樣穿是涼快不少,堇兒聰慧。隻是……以後彆給我跟永青那小子用一塊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