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冷哼,“我的嫡母在清心庵,父親彆記差了!”
程紹掃了眼不時來往的客人,不想再跟她在此爭執,他吩咐小廝,叫了四個婆子過來。
“把二小姐送回院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她出院門一步!”
文斐臉上全是憤恨,“父親剛關了我一個月,現在又要關,父親乾脆關我一輩子算了!”
程紹淡淡說道,“你若一直這副樣子,關你一輩子有何不可?我總不能讓一家人為你的愚蠢陪葬!”
他看了那個丫鬟一眼,“惡奴不知規勸主子,一味討好縱容,先關押起來,待得明日,杖責二十!”
在丫鬟哭喊求饒之前,婆子已經利索地堵了她的嘴,“姑娘老實一些,也能在闔府人麵前留些體麵!”
這話是說給丫鬟聽的,也是說給文斐聽的,文斐憤怒地看著她們,卻也沒有反抗,一甩手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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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喜宴鐘安平和孫靈筠也來了。
程紹和鐘安平成了連襟,兩府正兒八經的親戚。
鐘安平一改常態,今日打扮的格外老成,一身鴉青色團花暗紋錦袍,比平日裡生生老了五六歲。
他作為長輩自然是在主桌,他一臉慈祥,又一次拍了拍蕭甫山肩膀,“外甥女婿也不給姨父敬個酒!”
蕭甫山神色淡淡,把他的手撥開,“好好說話。”
鐘安平沉了沉臉,“沒規矩,怎麼跟姨父說話的?也不知給姨父請安!”
程紹剛從內院回來,便聽見鐘安平這句話,他嘴角抽了抽,這個連襟膽兒真肥。
他對鐘安平笑道,“鐘兄,程某敬你一杯。”
鐘安平被這一聲“鐘兄”叫的心中熨帖,要知道,程紹比他大十幾歲,又是禮部侍郎,與他平級——他剛封的三品懷化大將軍就是個虛職,多領份俸祿罷了,其他沒什麼實際用處。
他哈哈笑著舉起酒杯,與他乾了一杯。“程兄爽快!明日姨妹回門,程兄可要陪著?”
程紹笑道,“那是自然。我已跟尚書大人請假,太子殿下也允準了。”說到太子的時候,心中特彆彆扭,冤孽啊!太子比他小不了幾歲!
鐘安平對太子說道,“殿下,那臣也得請個假,姨妹回門是大事。”
太子含笑點了點頭,“準了。”
“謝過殿下!”鐘安平笑嘻嘻敬了太子一杯酒。
匝實了自己與程紹稱兄道弟的關係,鐘安平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蕭甫山可是整日叫程紹大舅父的。
他又斟滿一杯,翹著二郎腿對蕭甫山說道,“見麵禮我可備好了啊,花了我整整一百兩銀子!你不敬我杯酒,叫聲表姨父?”
蕭甫山淡淡說道,“見麵禮你留著吧。以後還是各論各的,我若是改了口,家母若是見了令慈,又改怎麼叫。”
鐘安平一時沒了話,蕭老夫人的玩笑他可不敢開!
他頗為失望地歎了口氣,他盼這一日可盼了很久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那要不,我把見麵禮給你,你給我一百兩銀子?”
蕭甫山瞥了眼玉佩,是最普通的青玉,雕工粗糙,怕是在路邊買的,頂多五兩銀子。“三兩銀子,我買了。”
鐘安平跳了腳,“三兩銀子?!我還要虧一兩!”話說出口,恍然發現露了底,他忙補救道,“我要虧將近一百兩!”
蕭甫山微笑道,“那好,一百兩我買了。留著將來給你兒子作洗三禮。”
孫靈筠懷孕了。英國公夫人重視的很,最近整日燒香拜佛,若是這一胎得男,鐘安平也算有了嫡子。
鐘安平心裡一算,不劃算啊,這次雖然賺了一百兩,可兒子的洗三禮相當於沒了!大嫂出手大方,洗三禮怎麼著也不止一百兩銀子。
他思量再三,把玉佩收了起來,“我還是留著自己戴吧。”
新郎江衡坐在主桌,麵帶微笑,看著他們說笑。主桌上的賓客足以讓整個京城眼暈,可他們都能和自己扯上親戚,還是挺近的親戚。再放眼宴客廳,幾乎是半個朝堂的文武大臣……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得拚儘全力,才能不負文清下嫁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