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貧苦老百姓畢生所求的,不過是吃飽穿暖,不會三餐難繼,不至於賣子鬻女求活路。官府這一舉措,無疑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正德皇上生出感恩戴德之心。
嗣皇帝裴靖章在龍輦上,看著望不到儘頭的送葬百姓,心中慨然,作為一個皇帝,父皇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大燕如今形勢一片大好,自己也該勵精圖治,成為一個曠古爍今萬民愛戴的好皇帝。
大行皇上下葬之後,地宮封閉。
次日,在沐恩殿舉行祭奠禮後,嗣皇帝及百官便返回京城。
大燕皇陵因山為陵,除主墓外,山底錯落著十幾個小型陪葬墓,拱擁著主墓,葬有其他皇室成員。
山腳下有一片鬆柏林,繞著山綿延數裡,擁著高高的主墓。
在鬆柏林前的空地,蕭甫山已經搭建好草廬,用的是侍衛從外麵竹林砍來的竹子。
地上堆著一捆捆的茅草,蕭甫山在屋頂鋪設茅草。
忽地一捆茅草飛了上來,蕭甫山如同背後長眼一般,頭也不回便伸手一把接住茅草,說了聲,“多謝!”
裴弘元環胸看著他在屋頂忙碌,陰鬱年輕的臉微微仰著,“榮國公不會真的要在這裡守陵吧?”
裴弘元作為工部侍郎,早在皇上駕崩當日便來了靈山,提前安排梓宮安放皇陵地宮之事。
嗣皇上走後,還有後續地宮美化工作要做,他比彆的官員要遲些時日回京。
蕭甫山手下不停,“自然是真的。”
裴弘元說道,“若說替皇上守陵,那麼多皇子,怎麼也不至於你來。你手裡那麼多軍務,西郊大營又在整合,豈是說扔就能扔下的?皇上允準的那般痛快,我覺得不似他的作風。”
皇上一向政務勤勉,事事力求穩妥,兩軍融合之事當初是他提出,便格外重視。他怎麼會舍得讓蕭甫山扔下政務,來皇陵這裡閒散下來呢?
蕭甫山展開那捆茅草,整齊擺放鋪陳,“軍務在這邊一樣可以處理,西郊大營,有本公三弟就足夠了。”
裴弘元又抬腳踢了一捆茅草上去,冷笑道,“你這套說辭也就騙騙彆人,我可不信。你借守陵離開京城,是想做什麼?”
蕭甫山不置可否,“世子那邊若是沒事了,便回京去吧。新帝登基,京城現在正是熱鬨時候,你說不定還能升升官。”
裴弘元說道,“夏季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地宮又剛剛挖開過,要好好盯著些才是。我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榮國公這個草廬修的寬敞,我倒可以時常來蹭蹭竹風清雅。”
蕭甫山手下動作停了下來,沉眸看向裴弘元,“周邊會有國公府侍衛把守,世子能打得過他們,便來吧。”
裴弘元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笑,卻是笑不達眼,“我們拭目以待。”
言罷,便轉身離去。
蕭甫山麵色平靜,繼續鋪設茅草。
侍衛擔憂地看向蕭甫山,“國公爺,忠勇王世子隨身帶了不少侍衛,卑職擔心……”
蕭甫山沉聲說道,“不必擔心。”
到了傍晚,蕭三爺來了,一身玄色戎裝,頭戴風帽,威風凜凜。
他看了眼外圍圍著的一大圈侍衛,冷笑道,“忠勇王世子還真是身兼數職啊,修著陵墓,還看管起我大哥來了!”
他現在對裴弘元印象可謂差到了極點,恨不得拉著他狠狠揍一頓,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