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躺著的正是蕭甫山,身著戎裝,雙目緊閉,臉色青灰,裴弘元手指探在他脖頸動脈上,絲毫沒有搏動。
裴弘元收了手,緊緊攥成拳,薄唇緊抿,臉色晦暗不明。
鐘安平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喃喃道,“蕭兄,你不是很厲害嗎,天下無人能敵,怎麼能死了?”
“昨晚我該過來,說不定就能看出禦酒有毒,你也不會死了……是我無用,我該死!”
……
鐘安平哭的不能自已,蕭甫山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待他如兄如父,情意比親兄弟還要深幾分。如今卻陰陽兩隔!在他心目中,蕭甫山無所不能,誰也不能奈他如何。怎麼就這麼輕易死了呢?
可事實就在麵前,他最後的一絲僥幸都沒有了!
裴弘元沉臉出了院子,一直到進了州府大牢,都未曾說一句話。
從大牢出來,回了都護府,蕭西雙目赤紅,“鄭大人,得把國公爺送回京城入土為安才行。”
鄭先沉聲說道,“為免動搖軍心,秘不發喪。”
那麼棺柩隻能那麼放著,即便天氣漸冷,時間久了,國公爺他……
蕭西一拳捶在牆上,手上頓時鮮血直流,嘶吼道,“蒼天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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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日未見榮國公的身影,隻蕭西在大將軍營帳代為理事,鄭先在旁相佐。日子久了,便生出了猜疑。
將官們每次問鄭先榮國公去向,都被以“事關重大無可奉告”擋回。
聯想到犒賞三軍的一眾官員仆從,到了涼州次日就被下了大牢,還死傷了那麼多人,有人便產生了聯想。榮國公也是那日之後沒再露麵的。
忠勇王世子地位尊崇,又是欽差大臣,怎麼就能輕易下了大牢?弄不好鄭先是要被殺頭的!那得多大的事才會讓他這般有底氣,把裴弘元關押起來?
而且也有人看到,軍醫半夜急匆匆進過大將軍營帳,之後軍醫也未曾再現身過。
互相佐證的信息越來越多,有的人幾乎可以肯定,榮國公出事了。
與此同時,涼州城裡的猜測也越來越多,都護府裡仆婦雜役眾多,那一夜那般大的動靜,許多人都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
人多嘴雜,消息慢慢便傳到了都護府外麵。
整座城市暗暗湧動著不安。
暗藏在涼州城各個角落的暗探,也悄悄地離開涼州,往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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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城外大將軍營帳,蕭西端坐幾案前,麵無表情,看著各州發來的戰報。
“報!”
一聲急促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鄭先臉色一凜,慌忙去打開掀開簾子。
便見一士兵從外麵衝了進來,拱手道,“蕭將軍,吐蕃大軍往清泉方向殺來,十五萬全為騎兵,一路疾馳不作停留。先頭部隊預計現在距離不足八十裡了!”
蕭西拳頭重重砸在幾案上,惡狠狠道,“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吐蕃軍聰明了許多,在過山穀時,會先投擲稻草團,再射火箭點燃,以防地底埋有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