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進了十月,萬木凋零,寒風乍起。
路上的行人已經穿上了棉衣,還帶著幾分瑟縮,今年冬天來得早,剛進十月就這麼冷了!
最近一個多月,從西北送往京城的捷報不斷,一座座城池被攻下,大燕的疆域越來越大。疆域線整整往西平移了一百五十多裡!這是何等功績!
吐蕃六十萬大軍,大燕本是有滅國之危,如今非但安然無恙,還開疆擴土!
皇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對皇後的寵愛,對大皇子的看重,對榮國公府的賞賜,也沒有斷過。
早朝上,許久不來早朝的成王出現了。
朝臣們對這個一向沒有存在感的王爺關注起來。
成州一個多月前出了大事,知府被殺,糧倉裡的糧食一夜之間不翼而飛。成王得了信便回了封地,不知調查出了什麼結果。
成王雙手高舉著奏折道,“啟稟皇上,臣彈劾榮國公,殺害朝廷命官,盜取常平倉存糧。”
朝堂上瞬間暗暗躁動起來,大臣們雖不出聲,眼裡卻是五彩紛呈。
有人是恍然大悟,也就榮國公能下這般狠手了!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麼!
有人則是不可置信,搶糧食,榮國公怎麼可能是做這種事的人?
還有人則是看好戲,皇上對榮國公都不知怎麼封賞好了,成王此時彈劾,不知皇上會怒而駁斥,還是借坡下驢,來一招功過相抵的戲碼?
皇上神色不變,接過張平呈上來的奏折看了,淡淡說道,“僅僅憑涼州碼頭卸了兩船糧食,就斷定是榮國公所為,成王太過武斷了。”
成王拱手道,“皇上,從成州行船道涼州大約八日,從糧倉被盜到涼州卸船剛好也是八日,這著實可疑。”
周祭酒出列說道,“王爺的推測好沒道理。眾所周知的事,西北軍的六艘大船被人鑿沉了,西北軍二十五萬將士難道不吃不喝了?他們不得想著法的買糧回去?隨時有糧食卸船有什麼好奇怪的?”
成王見是周祭酒出列說話,甚為頭疼,若說滿朝文武他最怕跟誰對上,非周祭酒莫屬了!
他反駁道,“他大軍幾欲斷糧,就近搶糧食也是極有可能,成州是離他最近的中原糧倉了!”
周祭酒小眼睛倏然一亮,“駐軍糧草向來是高級機密,王爺怎麼就知道西北軍馬上要斷糧了?難不成那六艘糧船是你派人鑿沉的?”
皇上看向成王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審視,沉船之事他本是有幾分懷疑是裴弘元所為,如此看來成王可能性也極大。成王對蕭甫山可一直不太友好。
隻是有一點他不太明白,成王之前對付蕭甫山是為了奪嫡,如今他已經登基,成王還緊咬著蕭甫山不放作甚?他的皇位,可不是扳倒了蕭甫山就可以奪得的。
成王俊美的臉上一陣漲紅,“周大人莫要含血噴人!沉船之事已經有工部和大理寺去調查,屆時自有定論!”
周祭酒嗤笑道,“我覺著這個推測很合理,憑什麼隻有你能憑空臆測,彆人就不能了?就憑你是大燕最尊貴的王爺?”
要論打嘴仗,能打得過周祭酒的人不好找,他理論水平高,又沒有一般文臣的斯文,罵起人來又狠又毒,字字誅心。
這一句話,既罵了成王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又暗指他地位權勢過大,有威脅皇權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