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遠,果真見到了一輛裝滿黑壇的馬車,還有兩個漢子,周圍是看熱鬨的人群。
白衣男子下了馬,撥開人群進去。
有人正在戲謔說道,“傻子,你這酒不會有人買,彆在這裡傻呆著了!”
“就是,一兩銀子一壇,你還真敢要!”
有個身著藍袍的男子偷偷摸摸地伸手想從車上拿酒,被漢子熊掌般的大手一把按住。
漢子依然是木訥平靜,“拿銀子,才能拿酒。”
藍袍男子被抓了包頓覺沒麵子,呸了聲道,“若是有人買,我就叫你一聲爺爺!”
漢子木訥道,“好。”
大家被漢子的木訥樣子給逗樂了,嬉笑起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負手走上前問賣酒的漢子,“小哥這酒可是一兩銀子一壇?”
漢子點點頭,“是。”
白衣男子道,“這一車有多少壇?我全要了。”
人群中轟然炸開了,又一個傻子!
傻子遇傻子,這兩個漢子賺大發了!有人羨慕嫉妒恨地看向他們,兩人該樂瘋了吧!
接著眾人看清了白衣男子的相貌氣度,又是一片怔楞。這人長的太好看了!又通身帶著尊貴不凡的氣度,讓人心生敬畏不敢褻瀆。他們雖也是一身錦繡,可在他麵前頓時自慚形穢起來。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這句話也隻有他能配得上了!
眾人尚在怔楞中,卻聽見高個漢子搖頭說道,“不賣,一人隻能買一壇。”
人群又是一陣轟然,“真是徹頭徹尾的傻子!有銀子不賺!”
“肯花一兩銀子買你酒的貴人,可不好找!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白衣男子臉上露出幾分興味,“噢?還有這規矩?我多給你銀子,二兩銀子一壇,全買了可否?”
漢子繼續搖頭,“不賣,一人隻能買一壇,一壇一兩銀子。”
白衣男子一點沒有惱怒或是不耐,笑著問道,“不管我出多少銀子,你都不賣?”
漢子說道,“不賣。隻要一兩銀子。”
白衣男子笑道,“好,我買一壇。這是一兩銀子。”
說著遞了一塊銀子過去。
漢子拿秤稱了銀子,點點頭,拿了一壇酒給他。
白衣男子又示意二十幾個隨從,一人買了一壇酒。
漢子很是認真仔細,每一塊銀子都要稱一稱,多了不要。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哄然議論著,“哪個東家雇了這麼個傻子賣酒?若是知道他把銀子往外推,不得氣死了?”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以後我也有看樂嗬的地兒了!”
……
議論的人很多,卻沒人敢妄議白衣男子,他們心中不自覺地對他帶著種敬畏,不敢褻瀆。
白衣男子一把抓住往外溜的藍袍男子,一直帶著笑意的眸子乍然冰冷起來,冷聲道,“你還沒叫他爺爺。”
藍袍男子看著他周圍虎視眈眈盯著他的隨從,方才的囂張勁兒早被嚇得沒影兒了,他衝著高個漢子叫了聲,“爺爺!”
高個漢子點頭,“哎。”
白衣男子鬆了手,藍袍男子在哄笑中灰溜溜鑽出了人群,一溜煙跑了。
白衣男子拍了拍高個漢子的肩膀,“我走了,明日再來買你的酒!”
說罷,隨從已經為他開了道,他走出人群瀟灑翻身上馬。
他驀地抬頭看向對麵,百味居三樓的窗戶開著,一個綠衣女子憑窗而立,托腮看著下麵。在察覺他目光的那一瞬,女子站直了身子,轉身離開了窗前。
他臉色一怔,旋而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笑,低語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