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青在練武場站了一個時辰的樁,臉上依然是神氣十足。
蕭十一拿著杆子拍了拍他的屁股,“臭小子,再有下一次,我就罰你兩個時辰!”
永青不以為意地拍拍屁股,“下次肯定讓你抓不著我!”
說著話,人已經往練武場外麵跑去。
經過族學學堂,恰好是族學下課的時間,學堂裡的孩子紛紛出來了。
永青一直在啟明堂上課,經義又有母親和族學裡的老同學們教他,根本不需要去族學。他雖隻學了幾個月,學的東西卻比那些啟蒙了幾年的孩子還要多。
他停下腳步,看著孩子們一邊嬉鬨一邊往府外走。
“永青,你又被罰了?”
永之迎麵走了過來,九歲的男孩,臉上還肉嘟嘟的帶著稚氣。永成走在他身後,臉上是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成熟和陰鬱。
永青低頭看了看身上,小褲小褂上麵灰撲撲的,剛才從樁子上摔下來幾次。
他用力拍了拍,立馬塵土飛揚,惹的永之直笑。
“唉罷了,衣裳再乾淨母親也知道我乾了什麼,大不了再寫幾頁大字。”
永之拉著他的手往回走,“大伯母隻是罰你寫大字,也不會真生你的氣,我真羨慕你。我若是做錯了事,母親會狠狠打我,特彆疼。”
永青睜大了眼睛,“你那麼好,二嬸娘還打你嗎?”
永之神色黯然,“是我做的不好,母親才打我的。我不怕疼,我就是害怕,母親每次打我都會哭,哭的很厲害。”
永青不太理解為什麼被打的不哭,打人的反倒哭了。想想也是挺嚇人的。
他安慰道,“你要是害怕就去木槿園找我,我讓母親給你做好吃的。母親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永之搖頭,“不行,母親不讓我去西院,說……”
“永之!”
永成嗬斥道,“子不言母過,莫要說了。”
永之住了嘴。
永成說道,“愛之深責之切,你我是母親親生,母親管束自然是要嚴厲些。換作不是親生的,誰會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永之低頭喏喏道,“我知道了,大哥。”
永青好奇問道,“大哥,母親還不一樣嗎?”
永成冷冷說道,“自然是不一樣。我和永之都是母親懷胎十月生的。大伯母是你繼母,隻是名義上是母親而已。”
永青撲閃著大眼睛,懵懵懂懂。
永之解釋道,“永青,大伯母年紀那麼小,肯定生不了你和卉雲那麼大的孩子啊。她是大伯父今年剛娶進門的,你隻是叫她母親,但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永青急了,甩開永之的手,跟個炸了毛的小刺蝟一樣,“你胡說!我是母親親生的!你看我的眼睛,跟母親的一樣大!”
他恍然想起,他是今年突然有了母親的。他原來以為,母親之前在彆的地方,現在回來了。
永之去抓他的手,“你彆生氣,反正大伯母對你好就行了。”
永青眼眶裡包著淚,努力睜著眼不讓它掉下來。
“你們騙人,我記得的,我就是母親生的!”
永之覺得他這個樣子挺可憐的,左右看了看,俯在他耳朵上低聲說道,“我有次聽見母親和父親說話,說你親生母親生你的時候就死了。”
話說完,永之神色黯然下來。他沒有父親了,比永青又好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