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這日,墨香齋閉門謝客。
門前彙集的文人墨客捶胸頓足。有人是從附近州縣連夜趕來,隻為看一眼南山居士驚世之作,卻無緣相見。
墨香齋老板收足了誠意銀子,腰包鼓鼓,卻絲毫沒有提起他的精神來。今日之後,他再也見不到這些神作了。
而他,對著畫作一晚上,竟連一幅都沒有臨摹出來。
此生若想再見,怕是難了。
他從後堂出來,看了眼大堂裡躍躍欲試難掩興奮的人,有人雖刻意低調,甚至易了容貌,舉手投足仍難掩富貴。
他在京城經營半生,京中權貴也大多識得,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他不知底細之人。
尤其是那默立眾人之後,閒適淡然的白衣公子,分明是平淡無奇的相貌,卻讓他生出一種清姿如玉之感。
“呂老板,畫作主人可願出手?”
墨香齋老板滿臉為難,“鄙人也是費儘口舌,貴人方同意割愛四幅,隻是他有一個條件……”
眾人聽說主人肯出手,已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催他,“隻要他肯出手就好,你隻管說!”
“貴人說,隻能一新一舊搭配出手,也就是說,這些畫作隻賣與兩人。”
大堂內一片嘩然。
兩幅一起買自然是最好的,不過那價錢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了。且狼多肉少,競爭必然慘烈。
大家都開始掂量自己手中的銀子,有的暗暗懊悔,帶的銀子太少。
墨香齋老板環視一圈,“第一幅是《觀潮》。”
他沒有多說,大堂裡已經你爭我搶地加價。
“我出二十萬兩!”
“我出三十萬兩!”
“五十萬兩!”
……
“我出一百萬兩。”一個衣著體麵麵白無須的灰衣男子喊價。
大堂裡安靜下來,一百萬兩,饒是皇上給的價錢高,白山居士和韓院長的兩幅畫也隻是到了一百萬兩。
這是個天文數字,能拿出來的人少之又少。先前信心滿滿的貴人和管事們,最終沒了再往上加價的勇氣。
反正還有下兩幅呢。
這人買了這兩幅,定然是沒銀子買後麵的了。說不定花個五六十萬兩就能撿個漏。
墨香齋掌櫃對這個價格也是心驚膽戰,雖然後麵坐著的人更是讓他心驚膽戰。他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進來的,帶著鐵黑麵具,陰森冰冷,一身煞氣。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這麼,這兩幅駿馬圖就是這位貴人的了。”
大堂裡一片惋惜聲。
灰衣男子微笑著看著大家,拱手道,“承讓。”
老板帶著男子去後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分彆驗證了清楚。又回了大堂。
墨香齋老板笑道,“接下來是《駿馬圖》。”
有人問,“那兩幅《青山》賣不賣?”
老板搖了搖頭,“貴人要留下做念想。聽說南石居士也是偶爾興起做了這三幅畫,以後要不要畫還不好說。”
大家緊張了起來。原以為南石居士出山,以後定然會時有佳作麵世。
可若隻是畫這麼三幅就封筆,那這畫可就值錢了。所謂物以稀為貴。
觀潮圖的競爭就更激烈了。
而且,那位灰衣男子又參與了進來,一路又把價格喊道了一百萬。
“一百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