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蓧兒。
幼菫看了她一眼就把眼閉上了,“三叔在山上守著呢,你來這裡沒用。”
蕭三爺回了金吾衛,今日金吾衛也跟來擔負外圍守衛之責。
“你彆睡了!”王蓧兒掀開她的被子,拉她起來,“堇妹妹,出大事了!”
王蓧兒有些著急。
幼菫一個激靈清醒了,“什麼大事?你不會調戲三叔被人看到了吧?這個倒不怕,以身相許就是了。”
王蓧兒搖頭,“不是!就是,我把你寫的一首詩給用了一下……”
幼菫鬆了一口氣,又懶洋洋躺了回去,“這有什麼,隨便用!”
“哎呀!那首詩被皇上看到了,正在到處找是誰寫的呢!”
原來是碑林那邊,那些公子小姐們正在吟詩作對。王蓧兒偶遇蕭三爺的路上,路過碑林,覺得他們都寫的不咋地。
前兩日去王府時,幼菫隨口念了首新春的詩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王蓧兒覺得好,就記到了心裡。
恰巧他們今日吟詩的主題又是新春,王蓧兒一時手癢,趁沒人注意就悄悄默了下來,壓在石桌上就走了。
待她偶遇蕭三爺回來,就發現碑林那邊一片嘩然,自己默的那首詩被反複吟誦,讚歎聲不絕於耳。
她很自得地欣賞了一番他們的驚歎,剛要走,便發現皇上來了。
皇上拿著詩,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和興味,舉著詩作笑著問,“是哪位閨秀做的?”
女子的筆跡秀氣,所以皇上才會有此一問。
公子小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吭聲。
王蓧兒看的明白,自己若是認了,說不定從此就從來後宮中的一員了!她借著石碑的掩飾,打算貓著腰遁了。
偏皇上眼尖,目光如炬看向她,“你是哪家姑娘?”
王蓧兒站直了身子,嗬嗬乾笑,又恍然反應過來,跪下道,“臣女昌平伯之女王蓧兒,參見皇上。臣女剛從後山過來,路過此地,擾了皇上興致,還請皇上贖罪。”
“你起來吧。”皇上眯眼看著她,“後山可有好玩的?”
王蓧兒起了身,低著頭回話,“也沒甚好玩的,樹都光禿禿的……”
皇上哈哈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現在是沒什麼好玩的。崇明寺後山最好看的時候,是在四月,半山桃花灼灼其華。你站的那麼遠作甚,過來一些。”
王蓧兒心中哀嚎著,慢吞吞磨蹭了過去,皇上一直含著笑,看的她渾身發毛。
皇上將那頁紙遞給她,“你看看這首詩,可是你作的?”
王蓧兒隻看了一眼就還了回去,乾巴巴道,“不是,臣女沒這麼好的才學……”
皇上笑道,“你也不必自謙。不過,女子也不需要有頂好的才學。”
王蓧兒低著頭,“啟稟皇上,臣女和安西王妃還有約,得過去了……”
皇上溫和道,“去吧。”
王蓧兒如釋重負,提著裙子就快步往外走,走出碑林,看到蕭三爺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目光沉沉。
他從來不正眼看她,今日還真奇怪的很。
王蓧兒也顧不上和他再套近乎,隻想著趕緊離開這裡,她總覺得皇上的目光還跟在她身後一般,如芒在背。
“三爺,我先走了啊!”
蕭三爺難得主動一次,“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王蓧兒噔噔蹬跑遠了。
蕭三爺負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似一隻在山林間跳躍奔跑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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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蓧兒看幼菫一直在笑,氣鼓鼓道,“我都急成這樣了,你還笑!”
幼菫仔細端詳著王蓧兒,杏眼桃腮,明媚嬌憨,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帶著文斐所沒有的澄澈。她不需要作什麼姿態,便能讓人感受到她的活潑純淨。
著急起來,刁蠻的樣子讓她更是真實,討人喜歡。
這樣的女孩兒,很多男子會喜歡吧,聽王蓧兒的描述,皇上那樣子分明是對她很感興趣。
幼菫笑道,“你這容貌性子,也是招人眼的,偏你又不肯往皇上跟前湊,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他對你感興趣也屬正常。”
王蓧兒急了,“你也覺得他對我感興趣?那怎麼辦?我是要嫁給三爺的!”
幼菫慢悠悠下了床,沉香服侍她穿著衣裳。
“皇上自還是端王時,便和王爺來往頗多,我也了解他一些。他是對有才學,性子單純的女子感興趣的。偏這兩樣你都占了,不摻虛假。”
王蓧兒巴巴跟在幼菫後麵,臉色都是焦慮,“這可怎麼辦?若是他知道那首詩是我寫的,不更完了?”
她靈感一閃,“堇妹妹,還是你去認了吧,反正那的確是你作的!你如今已經成了親,又沒什麼妨礙了!”
幼菫斷然拒絕,“不行。我一個王妃跟著一群公子小姐摻和,傳出去不讓人笑話?我還要維持我端莊的形象。”
這隻是其一,若是她巴巴地去認下這首詩,難免讓人多想。皇上欣賞王妃作的詩,傳出去總沒那麼好聽。
“哎呀,你看你,裝什麼裝啊?你就不是端莊的人!”
王蓧兒心急如焚,在禪房裡來回轉圈。
“不管了!反正我不承認就是!”
“以後我不在皇上麵前露麵就是,不出幾日他就記不得我了!”
王蓧兒不停給自己打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