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笑著道了謝,“大舅母何必親自跑一趟,讓下人說一聲,我下了學過去也使得。”
孫靈籮麵露赧然之色,“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再跑一趟,即便今日過來,也是豁出了臉皮的。”
幼菫驚訝,孫靈籮向來心有成算,她這麼說,必然是什麼大事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
孫靈籮見幼菫似乎還不知道,歎息了聲,“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文斐惹下了大禍。我早就料到,這是遲早的事。我一直約束著她,不給她見皇上的機會。可惜大老爺耳根軟,經不起文斐癡纏,帶她去了崇明寺,最後惹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出來。我現在這顆心就懸著,後麵還不知有什麼禍事等著。”
幼菫對孫靈籮還是佩服,她看事情看的透徹,做事也果斷。
她說道,“不瞞大舅母,我也是擔心的很。大舅母可知,崇明寺作的那首詩,根本不是出自她手,是我作的,王蓧兒寫的。”
啪地一聲脆響,孫靈籮手中的瓷碗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牛乳濺的四處都是。
她厲聲道,“這可是欺君之罪,她真要把整個程府給賠上不成!她可真是狠啊!”
幼菫淡聲道,“她是料定了安西王會保著程府,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吧。”
孫靈籮苦笑,“她那般對你,安西王怎麼可能還會保程府,不對,是大房。他日若是東窗事發,二房不會有事,大房卻是難說了。”
她也不藏著掖著,把昨日程紹來王府的事說與幼菫聽。
“大老爺昨晚回府,整整在書房坐了一宿,一夜生出許多白發。我是他夫人,四個孩子的母親,自不能看著大房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今日便忝著臉來求王妃,不要讓王爺報複於大房……”
孫靈籮紅著眼圈起身,一絲不苟地福禮。
幼菫是沒想到蕭甫山如此動怒,居然想對大房下手,他那日看著還挺平靜的。
她扶孫靈籮坐下,“王爺想必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這番狠話來。不會有事的。”
孫靈籮拿著帕子擦著眼淚,“王爺似乎是心意已決,並不肯聽大老爺求情。我知道這也是為難你了,可好幾個人的性命,還有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幼菫安慰道,“我一直把你們當親人,自不會讓王爺對你們下殺手,我會跟他談的。犯錯的人是程美人,沒道理讓你們跟著賠上性命。”
孫靈籮眼中帶著幾分希翼,似是在附和幼菫的話,又似是在安慰自己,“王爺一向看重你,定然會聽你的的。”
幼菫卻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程府是文斐的母族,她犯了錯,府裡想摘得一乾二淨,也是不可能,那是真要助長了文斐的氣焰。
她猶豫了下說道,“大舅母也知道王爺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很難轉圜。我能勸他不下殺手,但是想讓他再保著大房,卻是難了。”
孫靈籮忙道,“我也不敢再奢求王爺肯出手相助,能保住大房平安,我已心滿意足。以後的事,便看各自的造化了。”
她重重歎了口氣,“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心思純正,不是能惹事的。我就盼著,程美人不要再做些糊塗事出來。”
幼菫安慰了孫靈籮一番,送她出府。
她也沒有找蕭甫山談,蕭甫山行事有他的章法,自會把事情都考慮周全。孫靈籮來了這一趟,自己又應了她,想必蕭甫山當晚就能知道。
他不會做讓她難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