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幼菫漸漸平靜下來。
她從賽德懷中鑽了出來,不顧他的阻攔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女兒謝過父親生我養我之恩,。”
“好了,起來吧。”賽德俯身扶她。
幼菫避開他的手,又磕了一個頭,哽咽道,“女兒謝父親當年舍身引雷,以命相護。”
賽德眼內閃過驚訝,有些意外她能猜到這個,他聲音柔和,“我是你父親,我不護你誰護你?”
父親也是不一樣的,一命換一命,又有幾個父親能做到呢?就像劉祁,不就舍棄了兒子,選擇了自己嗎?
幼菫又磕了一個頭,“女兒謝父親今日第三次給了我生命,拳拳父愛無以為報,女兒以後定然好好孝敬您。”
賽德笑著扶她起來,“好了,果真是長大了,跟父親還客氣起來了。”
他萬分慶幸自己一直悄悄跟著她,這才發現了鳳棲閣的異樣,這才繞到守衛薄弱的後麵,想攀爬上去,這才接住了她。
他到現在都後怕,若是自己晚來了一步,現在還能不能和女兒共敘天倫。
幼菫眼中閃著淚花,“女兒是一直想跟您說,就沒機會,現在見著了,自然要把想說的話先說了。”
賽德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小芽兒懂事了。”
幼菫看著賽德年輕帥氣的臉,這麼親昵,又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副身子才三十歲,和蕭甫山一般年紀,隻是他兩鬢的斑白,讓人猛一打眼看起來覺得年紀大些。
賽德看幼菫一直打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俯身笑著打趣她,“怎麼,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襟,“你看看這裡,多少鼻涕,多少眼淚。”
幼菫彆彆扭扭道,“哪裡有鼻涕了,都是眼淚!”
她眼角瞟了眼他衣襟,似乎有些亮晶晶的……
她紅著臉拿帕子幫他擦著,一邊尷尬解釋,“就一點點……”
賽德笑著接過帕子,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我又不嫌棄。害羞什麼?”
你是不嫌棄,我現在看著你這張臉還是不適應啊!
幼菫尷尬解釋道,“方才想象的是父親原來的模樣,比現在年紀要大些。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父親。”
賽德故意板著臉,“我就算現在是十幾歲模樣,也是你父親。還說不像,方才是誰哭著非要認父親的?”
幼菫凶巴巴看看他,又看看蕭甫山,“那父親為何不認我?王爺為何瞞著我?”
女兒認了回來,跟沒認回來,感覺還是不一樣。她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啊,總算有了小時候的活潑模樣。
賽德笑著拉她坐下,“讓人知道,你有個借屍還魂的父親,還不把你當成妖孽?”
幼菫不在意道,“這有什麼?”
蕭甫山製止了她,把她那句“我本就是妖孽”給攔下了,“世人皆懼鬼神,這種事怎能讓人知曉?”
幼菫忍下了,沒有再說出實情。
若是賽德知道他疼愛了十一年的小芽兒已經死了,該多傷心。她既然承載了小芽兒的記憶,小芽兒的情感,就代她好好全一全父女之情吧。
她嘟囔道,“你們倆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真是不公平。”
賽德一直盯著幼菫看著,似乎看不夠一般。
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含笑道,“哭的嗓子都啞了,還有力氣來抱怨。”
那說話的語氣,還是把她作當年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