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甫山說道,“這是你舅父讓你母親設法套取的。你舅父又將這個消息賣給了本王的仇敵。所以,仇敵在燈會提前設了埋伏,本王和王妃九死一生,府中侍衛死傷無數。你明白這其中的關係了嗎?”
永成臉色蒼白如紙,母親讓他打探王妃消息,原來是為了這個。也就是說,自己不知不覺中成了幫凶,差點害死了王爺和王妃。
族人又一次被真相震驚了,原本的一點點不確定頓時煙消雲散。安西王府是他們蕭氏家族的依靠,讓他們維持著京城大族的體麵,享受著王府給他們帶來的庇護和種種便利。
若是王府倒了,他們蕭氏也就慢慢消泯在京城滾滾洪流中了。
他們對二房愈加憤怒起來。
有人指責道,“大少爺……永成,王爺心懷仁慈肯留你們姐妹三人性命,已經是寬宏大量。你還如此不知感恩,簡直是枉讀了多年聖賢書!”
“南詔探子後代,就該將他們送到刑部大牢去!”
……
永之年紀小,本就失了母親,處在驚惶中,聽了這些更是驚恐不已,拽著永成的衣袖哭著。
永成安撫地攬著他的肩膀,“不怕。”
蕭甫山抬手製止了族人,臉色威嚴,對永成沉聲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已經知道,是繼續延續仇恨,還是重新開始,你自己選擇。”
永成定定看著他,“王爺為何不殺我們?”
蕭甫山淡聲道,“本王想看看,你會做什麼抉擇。若是你走錯了路,到時再殺也來得及。”
永成緊抿著唇,看著蕭甫山,又看看垂淚的蕭老夫人。
他走到老夫人麵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什麼話也沒說,起身攬著永之,“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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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菫起床已接近午時,勉強吃了些青粥青菜,腹中時刻有東西想要翻湧而出,令她苦不堪言。
沒有醃梅子,簡直活不下去了。
此時蕭甫山已從祠堂回來,與她說了二房的事。
幼菫雖看出了趙氏不安好心,卻沒想到,她竟狠心至此。
她一邊將蕭甫山按到床上,讓他躺下休息,一邊歎息,“去年蕭二爺死後,趙氏一直意誌消沉,妾身一度還擔心她會一時想不開隨他去了。後來她突然又精神好了起來,想必是仇恨讓她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一直在尋機會複仇。”
她坐到床邊,緩緩說道,“她一直以為蕭二爺是正義的一方,是被害的一方,自己的恨理直氣壯。如今一切錯都在二房,她的仇恨便沒了落腳點,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也沒了。永成永之的科舉之路又被王爺掐斷,她便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了。她衝向母親時是抱著必死之心的,她知道,你就在母親身邊,她不可能殺的了母親。”
蕭甫山認真聽她說完,“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倒沒這麼想過。隻是她就不怕,我會遷怒於三個孩子?”
幼菫笑道,“相反,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確保三個孩子生命無虞。若是她好好活著,在和三個孩子去豐州的路上,或者到了豐州後,出點意外死了的可能性太大了。她懼怕你手段,很怕你會動手殺了他們斬草除根。”
蕭甫山眉心微動,“你繼續講。”
“她逼王爺親自動手結果了她的性命,其一是為了讓你發泄心中對二房的憤恨,這樣,落到孩子們頭上的恨就會少很多。其二,族人和世人都知道她死了,勢必會關注她留下的三個孤兒。若是他們出了意外,大家都會以為是王爺所為,便會覺得你有失仁慈,引來禦史和天下人的口誅筆伐。你不但不能殺他們,反而要儘心儘力護他們周全。”
蕭甫山臉上露出讚歎之色,“堇兒此番分析絲絲入扣,為夫佩服。”
幼菫得意笑道,“女人自然更清楚女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