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甫山盯著裴弘元,一字一句說著,字字如刀,淩遲著裴弘元的心
裴弘元袖下的拳頭緊握著,眉眼間一片荒蕪悲涼,“那她有沒有……”
有沒有難過?
他緊緊閉了閉眼,歎息一聲,“罷了,我跟你走。”
他若質疑令牌來曆,稍作探查便能查到幼菫身上,便會坐實了蕭甫山謀逆罪名,她下的這一次狠心豈不是白費了?
他又怎麼舍得她陷於困境,舍得她喪了性命。
這設法逃命的事,便由他來做吧。
蕭甫山讚道,“世子果真心智超群。”
蕭甫山抬手示意,便有侍衛上前,給裴弘元帶了鐐銬。
裴弘元低頭看著手上鐐銬,這是他第二次戴鐐銬,兩次的對手都是蕭甫山。
第一次時他心中還有一絲暖意,有那件羽絨服陪著他,今日心底卻是漫天風雪,徹骨冰寒。
出了府門,蕭甫山仰頭看了眼東南方的夜空,“不知忠勇王現在在做什麼。本王派去三豐大營的人,再有一個時辰也該到了。”
裴弘元神色恢複漠然,微抿著薄唇,沉默不語。
但願,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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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趕在城門戒嚴前,喬裝躲過城門守衛的盤查,出了京城。策馬一路向東南疾馳。
“駕!”
他不停地揮鞭拍打著駿馬,在夜色星空下猶如一道黑色閃電。
他抬眼望去,心底便是一沉。
黃沙騰騰,馬蹄沉沉,即便是馬蹄上包了布,即便是沒有火把,他也知道前方是大軍在行進。
他拍馬衝了上去,在對方刷刷亮出兵器時大喊,“我乃忠勇王府侍衛首領陸辛,奉世子之名前來!”
對方一將領高聲喊道,“可有憑信?”
陸辛揚手將侍衛令牌扔了過去。
將領核對了令牌,命大軍停止行進,又騎馬往後馳去。
過不多久,忠勇王一身戎裝,騎馬至陸辛跟前,“你此時不護在世子左右,來這裡作甚?”
他臉色陡然一寒,身上殺氣大盛,“世子可是遭了不測?”
陸辛拱手道,“回王爺,卑職離京時安西王尚未出宮,世子尚且安全,他派卑職來傳話給王爺,切記按兵不動。他現在……安西王已重新掌控西郊大營,這個時候世子怕已被下詔獄。”
忠勇王怒目圓瞪,長劍倏然出鞘,發出嗡嗡錚鳴,“這個時候哪裡還有退縮的道理?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了,還不若爭他一爭!”
“世子猜到王爺會如此行事,他說他已做了安排,王府不會有事。但王府一旦無詔舉兵進城,王府便再無退路了。”
陸辛見忠勇王還是臉色強硬,便低聲道,“世子說,蕭甫山本可以先憑聖旨調動西郊大營兵馬,卻在宮中等著虎符製出來才行事。他是故意留了餘地給忠勇王府,隻要我們此時返回大營,事情便有轉圜餘地。”
“讓本王束手就擒,當真是不甘心!”忠勇王額頭青筋暴起,長劍倏然一閃,將路邊的樹攔腰劈斷。大樹轟然倒地。
陸辛拱手問,“王爺若與安西王一戰,如此倉促行事,可有把握?”
忠勇王默然。
陸辛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思慮周全方得久遠。”
忠勇王調轉馬頭,沉聲道,“回營!”
陸辛長舒了一口氣,目送大軍遠去,方策馬向另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