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甫山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時,許多人戰戰兢兢。
隻一個早朝的功夫,禦史便彈劾了好幾位官員,皆是前幾日對蕭甫山落井下石的,其中不乏太後一派。
他們不得不彈劾,官員不法的證據都送到了禦史台,人證物證俱在,若有偏私,搭進去的便是禦史自己了。
皇上也有心剪除太後羽翼,以免她乾涉前朝太多,順勢將幾個官員革職查辦。
宗親中有在朝中任職的,也紛紛被尋了由頭停了職務閉門反省。
皇上看向鄭國公,這個自己還要稱一聲皇叔的人。一身蟒袍,虎目美髯,有皇家人好相貌的傳統,也有一身威嚴氣度。
若說宗親中除了忠勇王,誰最有實力,非鄭國公莫屬了。他握有東南兵權,抗擊水窛,在當地經營幾十年,根基深厚。去東南任職的官員,從下到上,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去鎮國公府拜碼頭。
鄭國公是昨日抵京。
在先帝薨逝後一個月,鄭國公遞上來折子,請旨回京拜祭先帝。
但他那時剛剛登基,根基維穩,西北又起了戰事,正是多事之秋。最終沒準旨。
新年後立了國號,鄭國公又請旨回京叩見新帝,此時西北已經穩定,自己也掌控了朝局,這才允準了他。
可他進京的時機也著實是巧,忠勇王被羈押,三司會審之時。
他甚至還到現場,義正言辭表達了對忠勇王謀反的憤慨,頗有真情實感。有落井下石之嫌。
而忠勇王和世子被放出宮,鄭國公甚至又進宮一趟,說他太過心慈手軟,此舉無異於放虎歸山。忠勇王一旦回到遼東,二十萬兵馬,若是殺到京城,誰能抵擋?
鄭國公被皇上盯得久了,以為皇上在征求他意見,便開口說道,“宗室比之其他朝臣,更有擁護大燕江山穩固之責,幾位大人居其位不謀其政,皇上此番處置隻是小懲大誡,十分妥當,且有先帝仁善之風。”
皇上心底疑慮更深。
退朝後,鄭國公跟在蕭甫山身側出了大殿。
他撫著美髯笑道,“還未恭喜安西王封王,如今你再住那宅子,倒是名副其實了。”
蕭甫山淡淡看了他一眼,“鄭國公似乎更不痛快了。你想收回那宅子,是不可能了。”
鄭國公冷笑,“區區一座宅子算得了什麼。本公覺得現在這樣就頗滿意,可謂是無欲無求。”
“這麼說,鄭國公是達成了什麼心願?不知可否說來與本王聽聽,也好與鄭國公一起高興。”
鄭國公正色道,“本公心願,惟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如今安西王為大燕開疆拓土,百姓豐衣足食,本公也沒什麼好奢求的了。”
“鄭國公此番話倒讓本公刮目相看了。”蕭甫山看向笑眯眯走過來的張平。
鄭國公也看到了張平,麵露喜色,笑嗬嗬拱手道,“張總管,可是皇上有召見?”
張平對他笑著點了點頭,對蕭甫山恭敬行禮道,“王爺,皇上請您去禦書房敘話。”
蕭甫山淡聲道,“鄭國公,就此彆過了。”
鄭國公笑容僵在了臉上,看著張平點頭哈腰跟在蕭甫山身後遠去了。
他剛回京城,昨日皇上是有急務沒能敘話,今日不應該召他單獨敘話嗎?
蕭甫山到了禦書房,皇上正仰頭看掛在牆上的《駿馬圖》。
他也不回頭,“安西王你看這幅畫,殺機重重。你說這殺機來自哪裡,是看不見的馬背上的人,還是隱藏暗處指揮這千軍萬馬的人,或許是做畫之人?”
“朕隻覺得,處處凶險,隨時會有一柄劍刺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