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需要做的是,阻止靖國公去遼東,又不能讓皇上對他痛下殺手。
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對靖國公還是要留有餘地,是為公,也是為私。
蕭甫山放下茶盞,看向皇上。
此時,皇上見他久久不語,已是斂起了眉心。
“安西王是覺得不妥?”
“臣有一疑慮。”
蕭甫山扶著太師椅一側撫手,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一副與他探討的姿態。
尚未說什麼,這一姿態已經讓皇上起了交談傾聽的**。
蕭甫山是很久沒有這般與他促膝交談過了。上一次是先帝駕崩他登基那日,謀了吐蕃千裡土地,再上一次是他們策劃逼恭王宮變,謀了整座江山。
他也身子前傾,“什麼疑慮?”
蕭甫山緩緩開口,“皇上有沒有發現,今年京城裡南詔探子有些多,動作頻繁。”
“確實是。長街刺殺前大理寺卿就發現探子蹤跡,現在又有一次。”
蕭甫山斯條慢理說道,“第一次是在長春街,臣派人去查探過,最後是查到了一個茶樓,不過他們事先撤離了。臣的查探手段皇上應該知道,可他們卻能提前發現不對,從容撤離。”
被蕭甫山盯上的人,能成功脫身不是容易事,皇上臉上起了慎重,“他們人手怕是少不了,能耐也不小。”
他想到刺殺後沒兩日,他就把安西王府圍困了,雖蕭甫山此時沒提及,可估計也是影響了後續的探查。
皇上不禁暗暗懊悔。
蕭甫山認同地頷首,“還有這一次,那探子手裡居然有續清丹。皇上知道這續清丹有多珍稀,即便是南詔皇室,也不是誰都能拿到的。”
皇上臉色凝重起來,“也就是說,南詔派出了高手,甚至裡麵有皇室成員……刺殺會不會是南詔人所為?”
“這個尚且不知。不過,不管如何,南詔說不定會有所動作。若是南詔突然發兵,靖國公卻身在遼東,兩地相隔數千裡……”
蕭甫山點到為止,讓皇上自己去分析,自己去想後果。
皇上緊緊皺起了眉,手握拳托腮,手肘撐在龍案上,低頭陷入沉思。
南詔既然有探子在京城,必定也會知道靖國公去了遼東。對他們來說,此時的確是起兵的好時機。
大燕與南詔相安無事十餘年,他幾乎忘了,南詔這些年來無聲無息間,國土已經是原來的數倍大。從一個夾縫求生存的卑微小國,變成了一個各大國也要敬他們幾分的中型國家。
這樣的國君,怎麼會沒有野心呢?
他方才作決定時,隻想著在他們三人中做選擇,又對靖國公格外信任,卻忽略了這一點。
他語氣堅決,“靖國公不但不能去遼東,還要儘快返回西南。張平!”
一直候在一旁的張平忙上前,“皇上。”
“去靖國公府傳旨,讓靖國公即可進宮!”
張平應諾退下。
蕭甫山依然是眉心緊蹙。
皇上也想到了什麼,沉沉歎了口氣,“後麵的麻煩還有許多,一件件來吧。”
他等著蕭甫山舉薦遼東監軍人選,也好看看他有無其他意圖,可他卻遲遲沒有開口。
皇上忍不住問,“遼東監軍,安西王以為誰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