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心中也是忐忑,嘴裡卻安慰著她,“安西王說過,吃了解藥也不是馬上就能醒的,身子總要緩一緩才行。世子爺閉息五個多時辰才吃解藥,醒來的慢些也正常。”
寧貴太妃探了探他的鼻息,平穩綿長,又開始撚著佛珠念佛。
她沒想到元兒竟是假死,蒼天總算待她不薄,給他們王府留下一點血脈。
檀香嫋嫋。
一室靜謐。
裴弘元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上方的承塵,狹長的鳳眸有些微的怔楞。
他沒死。
他最後的記憶是張平拿著帕子給他擦血,有幾粒藥丸順勢放入他口中。
求生的本能,他和著血咽下去了。
原來蕭甫山選在最後一刻救他,終究是把那個所謂的人情給還上了。
從此以後,他和幼菫,互不相欠了吧。
他沉沉歎息了一聲。
啪地一聲脆響,陸辛手中的碗摔到地上,水撒的到處都是。
他快步走到床前,怦然跪地,“世子爺!”
錚錚漢子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元兒……你醒了?”
寧貴太妃手顫抖著,撫了撫他的細眸,果真是醒了,他的孫兒,又活過來了!
“讓祖母擔心了。”
裴弘元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寧貴太妃流著淚,看著自己的孫兒,怎麼也看不夠。
陸辛重新倒了水過來,裴弘元坐了起來,喝了些水。
聽陸辛說了他才知道,自己竟然閉息了五個多時辰,差一點就永遠醒不過來。
蘇林謹慎如斯,竟在他棺柩旁一直守著,寸步不離。
他暗歎了一句,也是自己福大命大。
蘇林是個厲害人物,自己探查了他那麼久,竟查不到他真正的底細。這樣的人,陸辛應付起來還是困難。
他若不是最後一刻走了,自己隻能是死路一條。
裴弘元問起外麵的情況。
陸辛彙報著。
忠勇王的棺柩後日就能到。
皇上派了英國公去遼東領兵,兵部尚書去監軍。
皇上又吐血了。
朝臣們在宮裡呆了一整日,晚上才散了。
……
裴弘元聽著,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問,“蕭甫山呢,他做了什麼?”
蕭甫山幾乎可以操縱朝局,不是最應該彙報他的行蹤嗎?
陸辛拍了拍額頭,笑道,“卑職高興的腦子也犯糊塗了!安西王午時出宮去了西郊大營,現在……剛得的消息,已經回王府了。”
裴弘元蹙了蹙眉。這彙報的可就太含糊了,哪裡跟方才那般細致,前因後果,中間過程,說的仔仔細細。
“你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彆?”
“卑職想著他剛幫了世子您,也不必盯的太緊,且西郊大營裡的事卑職也查不到……”陸辛避重就輕地解釋。
他總不能說,蕭甫山剛剛直奔皇宮,從宮裡把王妃接出來了吧?
那世子豈不就知道了王妃為了救他,隻身冒險的事!
世子對王妃本就用情太深,最近好不容易看著釋懷了些,若是知道了,這顆心怕要更加淪陷了。
心裡也會更苦。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