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端詳著他,“你小時候便長的好看,長大了愈發俊美了。像你母妃。”
寧郡王挑剔地看著沈昊年——裴弘年,他是自己表哥?
以前不願意聽彆人誇自己俊美,怎麼現在母親誇起彆人,他心裡卻不是滋味呢?
“我們在一品香一起喝了那麼多次酒,你一直就知道我是你表弟,卻是不說,是不是暗地裡很爽?”
裴弘年微笑道,“有那麼一點。”
寧郡王冷哼了一聲,“就看不慣你這個樣子。”
皇上被侍衛反扣著雙手,已經是體力難支。
他緊盯著裴弘年,“原來你竟是康王的兒子,淨空法師的侄孫!難怪淨空法師收你作關門弟子……”
裴弘年淡聲道,“淨空法師超脫世俗,你也不想想,他為何要收個俗家弟子。”
皇上道,“朕還是不明白,正月初一在崇明寺,你故意接近朕,是為了什麼。你定然不會做無用之事。”
裴弘年笑了笑,“自然是要賣畫給你。你沒發現,你自從買了那畫,身子就越來越差嗎?”
皇上怒道,“你在畫上下了毒?”
裴弘年微笑道,“噬筋散,當年我祖父承恒太子就是被齊王下了這毒,吐血而亡。
你活的小心翼翼,所有東西都要銀針試毒,給你下毒很不容易。你拿著那畫跟寶貝一樣,定然不會讓人弄濕了用銀針驗毒。死在自己最珍愛的畫作上,滋味如何?”
“你……”
皇上身子晃了晃,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居然栽在南石居士的畫作上!他花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給自己買了一道催命符!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諷刺的?
長公主對皇上已經是渾不在意,不是自己的親侄兒,死不死的,她也不甚在意。
不過看起來,裴弘年足智多謀,像極了其父康王年輕時候。
她又看向康王裴承彥,“王兄既然活著,為何二十多年來都不曾露麵?不曾與我聯係?”
這樣她也不必傷心這麼多年。
她每每去皇陵拜祭,想到康王,都會哭到不能自抑。
他對自己而言,亦兄亦父。
裴承彥看著她,“阿芷以為,我在沒有自保能力前露麵,可能活下去?”
長公主苦澀地搖了搖頭,不能。
皇兄正德皇帝的手段,和父王如出一轍,狠辣無情。
當初自己肯幫他登基,也是為了保全皇弟忠勇王。若是自己幫忠勇王登基,皇兄定然會不遺餘力地對付他,以忠勇王的能耐,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自己說服老榮國公相助,幫正德帝登基的同時,又幫忠勇王掌握了遼東軍的兵權,讓他有了倚仗,足以自保。
康王道,“當年我帶著年兒從重重圍困中逃出來,身無分文,無一兵一卒,如驚弓之鳥一般不敢信任任何人。逃亡之際除了要設法填飽肚子,還要時刻提防躲避你父皇和皇兄的暗查追殺。阿芷可知,我走到今日這一步,耗了多少心血?”
“年兒當年不過五六歲,卻跟著我受儘顛簸流離之苦。你們享用著高屋華服,珍饈美味,可年兒卻是露宿街頭,饑寒交迫,吃個饅頭都要高興許久。阿芷,你可知我心中是何滋味?”
長公主心疼地看著他和裴弘年。
一切從零開始,對從小富貴不知生活艱辛的康王來說,定然是艱難。
夾縫裡求生存,更是難上加難。
她轉而恍然了悟,“所以王兄今日回來,是有足夠能力自保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