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微微一笑,“但是我隻信另外那兩成。”
裴承彥和裴弘年臉上的笑僵住了。
幼菫起身福了一禮,“臣妾不耽誤太上皇和皇上的正事了,就先告退了。”
裴弘年站了起來,看著她扶著蕭甫山,施施然走了。
裴承彥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失落道,“話還沒說完,就走了?”
裴弘年歎息了聲坐了下來。
“她是很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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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菫低著頭,心不在焉。
蕭甫山也沉默著不說話,隻陪她慢慢走著。
有些消息太出乎意料,她還要慢慢消化才是。
裴弘年與程妙是明媒正娶,裴弘年又因為程妙差點丟了性命,除了陰差陽錯,他也沒做錯什麼。幼菫想理直氣壯地恨他,怕是難了。
幼菫低聲道,“父親曾說,母親每日最喜歡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梅樹發呆。父親因此還為她種了許多梅樹,即便是母親去世後,他每年都要種上幾棵。你說,母親看著梅樹時在想什麼?”
蕭甫山道,“怕是無人得知了。”
“若是我是裴弘年的女兒,那父親算什麼?妻子是彆人的,女兒是彆人的,連種下的梅樹都是彆的男人喜歡的……”
幼菫說不下去了。
父親孤苦了一生,連命都搭上了,到底有什麼是屬於他的?
怕是連母親每日鬱鬱寡歡在想的,都不是他!
蕭甫山道,“堇兒,這些都是嶽父大人心甘情願的,他倒不覺得苦。你想想,他陪著你的時候,哪天不是高興的?”
幼菫回想著父親,每次麵對她時都帶著溫暖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親昵和滿足。她從來沒懷疑過,那會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怎麼那麼傻呢,替彆人養女兒,還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做到此等地步,全天下也就他一人了。
幼菫定定道,“我隻一個父親,何文昌就是我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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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甫山安頓好幼菫,就又回了外院。
他將紅綢子包著的牌位遞給了裴弘年。
裴弘年打開綢布,撫了撫無字牌位,上麵終於可以刻字了。
二十多年來,這上麵又承載了多少父親的仇恨和回憶。是它支撐著父親一路走下來,沒有一日鬆懈過。父親這二十多年受的苦和痛,怕是常人幾輩子加起來都無法忍受的。
蕭甫山道,“皇上在十幾年前醒來,就去了南詔,不知皇上在南詔做了什麼?”
裴弘年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們祖孫三代都在難過,你想的卻是公務?”
蕭甫山麵色依然無甚表情,“陸姨娘是南詔安排在蕭府的探子,那算起來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太上皇尚在京城,滅門慘案尚未發生。這時間不太對。”
裴承彥疑惑,“誰說她是我派的了?三十年前我與你父親可謂是至交好友,以兄弟相稱!他喊我一聲大哥,我能害他不成?”
話說完了,裴承彥皺了皺眉。
這輩分。
裴弘年笑了笑,“好縝密的心思,你若不說,朕都忘了這事。陸姨娘是南詔探子,卻不是父皇派過來的。當時那麼回答你,也是打個時間差混淆你的思路,怕你往父皇身世上聯想。”
這的確是成功地將蕭甫山的思路引開了,他雖懷疑他們的皇室身份,卻沒有把他們往承恒太子嫡脈上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