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寬闊的官道上,騰騰黃沙,馬蹄疾。
路邊覓食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上了雲霄。
賽德利眸如狼,身若利箭滿弓,身後是勇猛凶悍的數百侍衛,和數以千計的高大矯健的駿馬。
風馳電掣。
在京城外二十裡處,賽德收斂殺氣,禦馬緩步而行。
他聲音渾厚沙啞,“安西王,彆來無恙。”
蕭甫山玄色輕甲戎裝,身姿英挺凜然,身後是兩千騎兵,全副武裝。
他看著賽德粗獷淩亂的須發,微笑道,“吐蕃王一路辛苦。本王已經在番館備下酒水,為吐蕃王接風洗塵。”
賽德盯著他,企圖從他表情中看出小芽兒現在如何,有沒有跟裴弘年相認。
可惜蕭甫山無甚表情,依然是冷酷嚴峻的模樣。
賽德指著身後的駿馬,“一千玉騅馬,十匹大宛駒,給朔平皇帝的賀禮。”
“玉騅名馬難得,大宛駒更是千金難買,吐蕃王居然贈送十匹,可謂出手闊綽。”
蕭甫山拱手道,“本王在此先代皇上謝過吐蕃王了。”
賽德神色淡漠,“待本王見到朔平皇帝時,讓他來謝吧。”
蕭甫山手握馬鞭,指向京城方向,“請。”
賽德拍馬與蕭甫山並排,向京城的方向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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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菫這幾日過的忙碌又快活。
每日哼著曲,為父親做著衣裳,身子都輕盈了許多。
永青在一旁豔羨地看著幼菫手中的中衣,“我都很久沒穿母親親手縫製的衣衫了,母妃的義父可真是幸福呐。”
幼菫笑眯眯道,“等過些時日我不忙了,就給你縫。”
永青搖頭,“不必了,還是等母妃生下弟弟妹妹們再說。母妃若實在覺得愧疚,就把話本子還我吧。”
幼菫搖頭,“不行。上麵有些東西不適合你。”
永青勸道,“其實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母妃實不必這般苦苦藏著掖著。”
幼菫仔細修剪著中衣上的線頭,“你不必說了,我肯定不還你。”
永青失望地歎了口氣,垂著腦袋出了房門。
幼菫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突然心有不忍。
小孩子心思敏感,有時會想的比較多。
尤其是現在她肚子裡還有三個親生的,以後他難免要受些冷落委屈。
想著要不還是挑幾本思想健康適合小孩的,給他留下。
正要吩咐紫玉,便聽見外麵傳來永青歡快的聲音,“十一叔,那個高大威猛的好漢,好像是我外祖父!”
根據聲音高度,應該是在某棵樹上。
幼菫心下一喜,放下針線往外走。
紫玉連忙扶著。
待到了前一進院子,便見賽德站在院中,眉眼溫和,微笑看著她。
永青親昵地拉著他的手,仰著頭,“外祖父,你看起來消瘦了許多……”
賽德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推到一邊。
“堇兒。”他的聲音溫暖,低啞。
“義父。”
幼菫強忍著撲到他懷裡的衝動,走到他跟前行禮。
賽德扶起她,上下端詳著,含笑道,“肚子果真是比尋常人要大些,看你臉色,是乖乖吃飯了。”
幼菫也端詳著他。
臉色黢黑,嘴唇爆皮,雖應該是臨時抹了滋潤之物,看起來仍是乾裂。
腰身精瘦,穿著她縫製的那件藏青色直綴,看起來略微有些空蕩。若不是有寬闊的肩膀撐著,怕是不能維持吐蕃王的氣勢了。
幼菫歎道,“義父卻是沒好好吃飯。”
“男人多吃頓少吃頓都無所謂。”
賽德微笑著,隨著幼菫進了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