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甫山見她如此淡定,略有些意外。
他原以為她會焦急地衝下炕,趕去園子拉架,路上不免還要傷心哭泣一番。
不成想,她非但不焦急,竟還八卦起了二人武功高低。
果真是她常說見過大世麵的。
蕭甫山再一次替自己撇清乾係,“我走遠了回頭看了一眼,看起來,裴弘年略勝一籌。”
“噢。”
看來父親要受些委屈了。
父親雖然有武人的身子,可畢竟是文人的芯子,最不會做這種舞槍弄棒的事。打起架來難免吃虧。
若是裴弘年再在手上發泄被奪妻奪女的不滿,父親就更吃虧了。
幼菫下炕,“我去看看。”
蕭甫山幫她穿好鞋子,“你打算幫誰?”
“誰也不幫,我就看看。”
若是打的厲害,她打算繼續施展永青教她的絕技,哭。
她覺得還是挺管用的。
還未出木槿園,就見賽德過來了。
臉上還有幾道抓痕。
幼菫看著他的臉,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兩個高手打架,是用撓的嗎?
“義父,皇上呢?”
“走了。”
“那……我們包餃子?”
賽德看著幼菫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什麼也沒說,溫和地笑,“好。”
賽德暴露了身份,接下來再做什麼反倒不必再顧忌什麼了。
按著幼菫的計劃,去臨安何府,去崇明寺。
連續幾日,幼菫玩的痛快,賽德也始終笑嗬嗬的,對幼菫有求必應。
蕭甫山卻覺察出賽德的異樣,他在程妙牌位前枯坐了三個夜晚,燒了無數紙錢。他時常看著幼菫發呆,眼神苦澀。
偏幼菫無知無覺,終日喜笑顏開的。
在崇明寺後山山頂,幼菫一邊是賽德,一邊是蕭甫山,並排而坐,看著漫山桃花。
賽德笑道,“小芽兒,想不想多個父親疼你?”
幼菫臉上的笑容收斂,定定看著他,“父親,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賽德揉了揉她的頭頂,“你都說了,養恩大於生恩,我還計較那麼多作甚,讓小芽兒左右為難。”
“當年我與你母親成親隻是權宜之計,為的是她能名正言順生下你。你的生父,是裴弘年。”
他說的平淡,不帶情緒,也沒有描述其中的細枝末節。
幼菫卻知道他說出這些,是多麼艱難。
他苦苦守了十七年的秘密,想要說出來,又豈會真如表麵那般風輕雲淡。
這十幾年,父親待她一個養女勝過親生,其中又有多少辛酸,多少不能訴之於口的痛苦,又豈是一句權宜之計便可輕鬆帶過的。
眼淚劃過,“父親說出這些,是想不要小芽兒了?”
賽德將她攬在懷裡,笑著說,“怎麼會不要你,即便裴弘年是你生父,小芽兒還是我女兒,誰也搶不走。”
幼菫埋在他胸前,久久不語。
她能聽到鳥兒啾啾,也能聞到桃花香甜。
還有海闊天空。
還有父愛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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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彥奪了裴弘年手裡的酒,“你還喝什麼,女兒都被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