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很奇怪他們祖孫的反應,“真的。所以你不必過來致歉。”
周祭酒嘴唇胡子抖啊抖,最終說了句,“臣先告退了!”
說完話,就往外走。
周珠兒愣了愣,她扔下瓜子,起身往幼菫身邊的座位坐去。
又冬擋在她麵前,麵無表情道,“這是上座。”
周珠兒又不情不願地坐到幼菫下首,“公主,姑姑真給你遞帕子了?”
“嗯。”
“那,她遞帕子乾什麼?”
“讓我擦眼淚。”
“公主哭了?”周珠兒八卦地問,“公主為何哭?啊……我知道了,那日吐蕃王離京!七公主也哭了,和我邊打牌邊哭!”
幼菫想到文珠才是賽德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親哥哥。
她喝著茶,“七公主和義父感情深厚,自是舍不得兄長……”
周珠兒又嗑起了瓜子,“她可不是舍不得兄長,她是想跟著吐蕃王回吐蕃,吐蕃王沒同意。”
她磕了好一會瓜子,也沒見幼菫詢問緣由,忍不住問,“公主可知為何?”
幼菫搖頭。
文珠當初可是滿大街追著寧郡王跑的,怎麼就舍得拋下他回吐蕃了?
周珠兒身子往前傾了傾,低聲道,“這事說起來……”
“珠兒!你咋沒跟上來?”
時隔一刻鐘,周祭酒去而複返。
“公主,改日我跟你說啊!”
周珠兒起身行禮告退,跟著周祭酒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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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祭酒匆匆回了府。
周府局促,不大的宅子裡住著祖孫三代。
說是祖孫三代,不過是他們老兩口,再加一個女兒,一個孫女。
他徑直去了最角落的一個小院子,打開房門,便見女兒呆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笑嗬嗬上前,拿了一包糖炒栗子遞過去,“阿玉,吃糖炒栗子,還是熱乎的。”
阿玉似乎沒聽到一般,紋絲不動,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
周祭酒想起孫女說的,阿玉是見公主哭了,遞帕子給她擦眼淚。
他放下糖炒栗子,蹲在阿玉身邊,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少年喪父,中年喪子,好好的女兒變成這樣子,孫女又嫁了個假皇帝……
他用力擠了擠眼,啥也沒有。
他歎了口氣,大概是人年紀大了,心變硬了吧。
周珠兒倚在門口,“祖父,祖母今日打牌輸了一兩銀子。”
“什麼?!”
什麼家庭啊,她敢玩這麼大的?
定是那吳大人的老娘,聯合她兒媳,誆騙單純的老妻!一兩銀子,夠府裡好幾日的開銷了,就這麼沒了……
周祭酒悲從中來,頓時老淚縱橫。
他摸了摸臉上的淚,繼續想著那輸掉的一兩銀子,將自己的臉擺到阿玉麵前。
阿玉毫無反應。
周祭酒努力地哭,把眼淚流乾了,也沒等到女兒遞個帕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