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道,“起轎,值房。”
幼菫在轎輦上百無聊賴,便打量起汪明。
他一向寡言,自己說什麼他便做什麼,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執行力極強。這讓她感覺用著頗順手,讓蕭十一頗有危機感,時常醋溜他幾句。
汪明長的平淡無奇,唯有一雙眼睛,即便一直垂著也頗為有神。他一直弓著腰,若是把那腰扳直了,應該是能好看些。
裴弘年指派他來做她的總管太監,自是有他的過人之處,且定然是極得裴弘年信任的。
幼菫問他,“汪明,你在宮裡呆了多久了?”
汪明低頭回話,“回公主,八年了。”
“你之前領的是什麼差事?”
汪明回道,“回公主,之前是在冷宮做管事太監。”
在冷宮,那就是寫沒什麼油水,不太有機會在主子麵前露臉的差事了。
轎輦穿過禦花園時,從斜裡出來一個宮女,跪在路中央。
汪明第一時間擋在了前麵,手按劍柄,嗬斥道,“何人擋路?讓開!”
轎輦停了下來。
幼菫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容貌傾城,饒她是臉盲症晚期,也一眼認出了她就是表小姐吳惜錦。
“奴婢吳惜錦,求見公主!”
吳惜錦連磕幾個響頭,在並不平整的鵝卵石小道上咚咚作響,額頭頓時滲了血。
汪明似乎傳承了裴承彥的一些習慣,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抬腳便要踢上去。
突然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擋住了他那力道頗大的一腳,自己生生挨了那一腳。
他一聲悶哼,聲音陰冷,“汪總管對一個宮女痛下殺手,未免太過囂張!”
汪明冷笑,“齊將軍,咱家處置個冒犯公主的宮女,怎麼算的上囂張了?若說囂張,驚嚇到了公主還要打殺公主,才算的上是囂張吧。”
“之前不過是誤會。”
齊沉將之前之事一句帶過,“她現在不過是要求見公主,且是磕頭求見,如何算的上冒犯!”
“哦?誤會?”
汪明挺直了身子,身軀高大,居高臨下看著齊沉,一雙眼眸鋒利如刀,“那今日咱家就打殺了這奴婢,再說一聲誤會,應也不是什麼不合理的事。”
齊沉陰柔的臉上閃過厲色,“汪總管,得饒人處且饒人!”
汪明緩緩拔出長劍,“素聞齊將軍武藝高強,咱家便領教一二。”
此時已經落了轎輦,幼菫看的目瞪口呆。
汪明那腰,居然能直起來!
她原以為,長年累月下來,職業病使然,那腰椎已然定型了。
汪明居然會武功!
她原以為,他腰間的配劍不過是擺設,畢竟殘缺之人都有補償心理,總要些威武的東西來裝點自己的麵子。
啊,打起來吧!
她也好看看他的功夫如何!
齊沉也絲毫不退讓,拔出了佩劍。
吳惜錦在一旁期期艾艾,“齊將軍,莫要為奴婢與汪總管起了衝突,再受太上皇責罰。原是奴婢不對,貿然攔轎,驚擾了公主……”
“你不必擔心,我無事。”
齊沉目光淩厲地轉向汪明,意有所指道,“你本是金尊玉貴之身,如今卑微到塵埃裡,難道還不夠?總該有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