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惜錦轉而又是驚恐。
公主不要齊沉做奴才,那自己豈不是死路一條?
幼菫看她神色,笑道,“怎麼,怕沒人能救你了?”
吳惜錦驚恐道,“公主……”
幼菫淡聲道,“本宮再給你條路選吧。你若是按本宮說的做了,本宮不但免你死罪,還讓你繼續呆在宮裡。”
她伏在地上,“奴婢任憑公主驅策!”
幼菫從紫玉手中接過一個瓷瓶,“這裡麵有毒藥,見血封喉。齊沉對你沒有防備,你設法給他和齊管事下毒。你若成功了,本宮便將你調到乾清宮伺候茶水。”
吳惜錦怔怔看著幼菫手中的瓷瓶。
一時沒有回答。
屏風後的齊沉手緊緊攥了起來。
幼菫抿嘴一笑,“不敢?那算了,本宮也不要你的命,汪明,送她出宮。”
在幼菫就要收起瓷瓶時——
“奴婢敢!”
吳惜錦目光堅定,抬頭看著幼菫,“公主說話算話?”
幼菫微笑,“自然。”
“若太上皇查到奴婢身上,該如何?”
幼菫緩緩道,“太上皇早就知道本宮不喜齊管事,隻是他不忍殺了老仆。若是木已成舟,他心疼本宮,自不會追究下去。”
“好。”
吳惜錦沒了後顧之憂,雙手接過瓷瓶,緊緊攥在手裡。
屏風後的齊沉緊緊閉上了眼,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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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沉在宮道上走著,神色黯然。
他原也有過奢想,有朝一日吳惜錦會被他感動,突然回頭投入他的懷抱。
不過即便沒有,他做她身後的守護神也好。
他這些年的守護,即便不能換來她的芳心,故人情分總該是有一些的。
不成想,她為了往上爬,竟要踩著他和叔父的屍體作台階。
“齊將軍。”
吳惜錦提著一個食盒旖旎而來。
她已換了乾淨的衣衫,臉上甚至施了脂粉,看起來氣色頗好。
齊沉停了腳步,盯著她手中的食盒,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了。
吳惜錦對他的沉默不以為意,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
她福禮道,“多謝齊將軍搭救之恩……”
她神色黯了黯,“將軍何苦為了奴婢去做奴才,奴婢倒寧願被杖斃了,一了百了。”
這些話,原來隻是信手拈來的。
齊沉淡聲道,“你明日就要離宮了,不去收拾行裝,出來作甚?”
吳惜錦抬了抬手中食盒,“奴婢親手做了了菜肴,給你和齊管事作下酒菜。我如今身無長物,彆的也不能為將軍做什麼,將軍莫要嫌棄粗陋。”
齊沉單手接過食盒提著,定定看著她。
“我正好尋叔父有事,便與他喝兩盅。”
吳惜錦對他溫柔淡笑,“今日一彆,山高水長,將軍保重。”
齊沉目光沉沉,低聲問,“你還有彆的話與我說嗎?”
吳惜錦垂下眼眸,“將軍代奴婢向齊管事問好。食盒裡的紅燒獅子頭,是特意為他老人家做的。”
齊沉苦笑。
是怕叔父不吃是嗎?
她為了目的,果真是可以不擇手段。
她不但對礙著她的人下的去手,對幫過她的人,一樣下的了狠心。
“吳姑娘保重。”
他提著食盒轉身走了。
背影落寞,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