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醫女婆子看到了方才房門口的一幕,皆捂著嘴滿臉恐懼,不敢吭聲。
此時再見蕭甫山一臉冷峻地過來,站在那裡即便不語,也似是泰山壓來。
她們忍不住手腳發軟,顫顫巍巍跪下行禮。
“王爺!”
其他醫女嬤嬤也發現了蕭甫山,她們最怕的便是這位凶名在外的王爺,紛紛作勢要跪地請安。
蕭甫山擺手阻止她們,“你們繼續。”
幼菫聽到了蕭甫山的聲音,轉頭看向他,似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眼中露出幾分希翼來,“王爺……”
“堇兒,彆怕。”
蕭甫山的聲音低沉渾厚。
床邊的接生嬤嬤已騰出位置,他上前跪在床邊,用帕子幫她擦了額頭上的汗水,又細細整理了淩亂的發絲。
“王爺,忠勇王呢?”
幼菫抓住他的手,“他身邊沒有隨從……皇祖父說不定會趁機對他下手。”
她知道裴承彥要殺裴弘元的決心。
也不知方才她說的話,下人有沒有傳出去,讓裴承彥知道。若是裴承彥動手,裴弘元孤身一人,怎麼對抗的了高手如雲?
蕭甫山在心中勸說自己,王叔,王叔。侄女關心王叔是應當的。
誰讓自己今日偏偏去上朝了呢,給了他臭小子可乘之機!
他回握著幼菫的手,將它包裹在手心,“他在外麵呢,彆擔心,我回來了沒人能動得了他。”
幼菫心下稍安,隻要現在沒事,有蕭甫山在,裴弘元今日就不會有事。
她趁著陣痛的空隙,快速說著,“他已經答應回遼東,不會對皇祖父有威脅了,王爺你記得告訴皇祖父。”
“好,我一會就去說。”
蕭甫山緩聲應著,她方才已經說過一遍,他都聽見了。
裴弘元竟然應下要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他要殺了裴承彥再離京,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幼菫的手在發抖,他知道她又開始痛了。
他手上用了些力,包著幼菫的手,眸中是凝重和濃鬱的憂色,“堇兒,一會千萬記住,不要睡過去,不管誰喊你去尋他,你都不能應下。”
他知道幼菫魂魄不安時,會夢到前世。他不止一次聽見她在睡夢中呢喃,似乎是在和她前世的父母說話。
幼菫又開始(呻)吟,破碎應著,“好。”
蕭甫山又道,“三個孩子不能沒有母親,你想想永青和卉雲,他們之前沒有母親過成了什麼樣子。”
幼菫已經痛得答不出話。
她自然不會拋下孩子們。
“還有我……”
蕭甫山聲音低沉了許多,“我也不能沒有妻子。”
永青生母是難產而亡,程妙是難產而亡。此時幼菫要親身在鬼門關走一遭,他突然感受到了恐懼,對死的畏懼。
幼菫聽著他當眾說如此肉麻軟弱的話,也不怕損了王爺威嚴,心中湧過一陣暖意。
這股暖意似乎能幫她抵消許多疼痛。
“好……我不走……”
“安西王,公主這是生孩子,又不是赴刑場!”
離穀主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是懷疑他的醫術還是怎地?
他雖沒替人接生過,可靈泉穀裡的猴子兔子狼什麼的,可有不少是他看著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