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麼事，這麼著急？”胤禛心裡有些疑惑。
自己這個小太監他還是知道的，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平時還算穩重，今天情緒這般外漏，可見是有什麼急事的。
“主子英明。”見四阿哥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圖，蘇培盛小小地拍了個馬屁。
“隻是這事……”蘇培盛接下來的話沒有，隻是朝四阿哥身後的哈哈珠子看了一眼，臉上帶著猶豫。
胤禛不由地皺了皺眉，但是也意識到接下來蘇培盛說的話肯定不想讓外人知道，轉頭對著身後的哈哈珠子吩咐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兒再來。”
這哈哈珠子看了四阿哥一眼，識趣地說了句“是，奴才這就退下了”，然後把東西交給蘇培盛，然後退著先出去了。
“人走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胤禛走在前麵，依然是麵無表情。
“主子，永和宮的小寧子傳來消息，說是德妃娘娘不大好了，已經不進飲食快四天了。”蘇培盛緊跟在後麵，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什麼？”聽到這裡，這位到現在都沒有露出什麼彆樣情緒的未來冷麵王，一下子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你說額娘三天都沒進食了，這是怎麼回事？額娘是病了嗎？”胤禛的語氣快速且急切，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蘇培盛：“據小寧子說，前天的時候，娘娘是發了一場熱，但是當天就退下來了，不打緊，娘娘這不進飲食也和這場病沒什麼關係，而是……”
蘇培盛頓了一下，看了緊張的四阿哥一眼，低聲道：“六阿哥五七過後，娘娘就開始不吃不喝了，也不說話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胤禛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胤禛悶悶道：“……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額娘還在為六弟的死鬱鬱傷懷嗎？”
蘇培盛見四阿哥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家爺又開始鑽牛角尖了，連忙寬慰道：“德妃娘娘慈母心腸，況且六阿哥走的時候又那麼小，娘娘自然是傷懷的。且前幾天又是六阿哥的五七，娘娘肯定又被勾起了傷心事，這才這般想不開的。”
“……罷了。”胤禛搖了搖，甩掉心中的那點吃味，問道，“額娘這個樣子，太醫就沒說什麼嗎？”
“哎呦，我的主子，娘娘這是心病，彆說那些太醫了，就是華佗再世也治不了這心病啊。”蘇培盛誇張地說道。
見四阿哥臉上的憂慮之色越發重了，蘇培盛又加了一把火道：“昨天皇上特意去了永和宮看娘娘，還勸了娘娘好半天，可是娘娘依然沒有半點反應，還是不吃不喝的。小寧子說，再這樣下去，娘娘怕是要不好了呢！”
“皇阿瑪去了也沒用？那、那現在可怎麼辦？”聽說康熙去了也沒用，胤禛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鎮定了，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四阿哥胤禛雖然比之同齡人更為早熟一些，但是說到底現在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罷了，再怎麼成熟穩重，在聽到自己額娘病重的消息後，也一下子六神無主了起來。
“主子彆急，德妃娘娘現在雖然看著嚴重，但是隻要能吃的下東西也就無礙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方設法解開娘娘的心結才是。”蘇培盛連忙安慰道。
“這不是廢話嗎？”胤禛暴躁了。
“我當然知道額娘這個樣子要解開心結才能好，可是皇阿瑪去了都沒用，額娘這心結豈是這麼好解的？”
“要不……主子您去勸勸娘娘？”看著已經處在暴走邊緣的四阿哥，蘇培盛小心翼翼說道。
“……我？”胤禛愣愣地看著是蘇培盛，眼神卻有些微動。
“對，就是主子。”蘇培盛看著四阿哥這個反應，心裡頓時有數了，立刻說道。
“娘娘這是喪子之痛，現在也開解娘娘的，也隻有主子您了。娘娘見了主子，想必也能從六阿哥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
胤禛：“……”
此時胤禛的心裡掙紮地很。按理說，不管是論理智還是論感情，他應該去看看額娘的，但是……他怕。
他怕額娘見了他之後依然沉浸在六弟去世的悲痛之中、怕自己抵不過六弟在額娘心中的分量——雖然這已經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實了。
想到這，胤禛不由地自嘲了一下。
他終究不像六弟那般自小被額娘自小養在身邊，和額娘的關係不親近也實屬正常，怎麼能讓額娘讓重視六弟那樣重視自己呢？
見四阿哥又是這般悶悶不樂的樣子，蘇培盛就知道，自家主子又鑽進去了，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道：“主子，其實咱們心裡都清楚，娘娘這些年心裡一直都是惦記著主子的，隻是顧忌著皇貴、顧忌著那位……人前對主子隻能裝得淡淡的，但是私底下卻還是很關心主子的……”
聽著蘇培盛的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胤禛隻覺得這心裡越發地亂了，不耐煩地打斷道：“行了，彆絮絮叨叨的了，我去就是了。”
“主子答應了？”見四阿哥答應了，蘇培盛驚喜叫道。
“既然如此，那爺這個時辰去正好，現在才剛下學，遲點回去也是無妨，但要是再從阿哥所出來，張嬤嬤怕又要問東問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