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十四了，還小？”沒等巧慧把話說話，惠妃就怒不可遏的打斷道，“就這個性子，就是再給他十年都改不了。”
“娘娘也不能這麼說，大阿哥今天是在皇上那裡受了氣，心情難免不好些。再者大阿哥本來正是要麵子的年紀，又被德妃娘娘在大庭廣眾下這麼打臉，就更加煩躁了，一時對娘娘失禮，也是情有可原的。”為了緩和這對母子的關係，巧慧也是苦口婆心了。
“他心情不好，本宮的心情難道就好嗎？”聽巧慧這麼說，惠妃的怒火稍稍小了些，但還是衝著房門不滿道，“他倒好，拍拍屁股悶在屋子裡不出來，可本宮還是去收拾這個爛攤子呢！”
“那……娘娘是真的打算去德妃那裡賠罪嗎？”巧慧遲疑道。
“不賠罪能怎麼辦？”惠妃沒好氣地說道，“而且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不然皇上就更不滿本宮了。巧慧，等下你去庫房幫本宮挑一個禮物，咱們晚上去永和宮一趟。”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惠妃越發覺得糟心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永和宮
正殿之上的座位上，吳雅正捧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清茶，異常閒適。
這時錦珠走了進來，吳雅頭都沒抬地問了一句：“四阿哥送回阿哥所了？”
“是，娘娘，四阿哥已經回阿哥所了。”錦珠躬身道，神情有些猶豫，“娘娘，奴婢心裡有個疑惑，不知……”
“你是想問，為什麼剛才本宮不告訴四阿哥，這一切都是佟佳氏的陰謀、就為了離間我們母子的感情？”吳雅淡淡地說道。
“娘娘既然心裡跟明鏡似的，那為何剛才不和四阿哥直說、好讓四阿哥知道皇貴妃的真實麵目？”
見吳雅這麼說，錦珠有些著急，立刻回道，“娘娘，你可不能心慈手軟啊，要不然皇貴妃還會找機會來離間娘娘和四阿哥的。”
麵對錦珠的急切，吳雅倒是淡定多了。
隻見她淡然一笑，把手中的茶盞放回桌上：“你們太小瞧那個孩子了，就算本宮不說，你以為胤禛就不知道這裡麵的彎彎繞繞了嗎？
當然了，也許胤禛之前當局者迷還有些糊塗，但是就在方才皇上把那兩個嚼舌根的奴才送到了承乾宮後，這孩子也該明白了。”
想著剛才胤禛在聽到康熙把那個在大阿哥麵前嚼舌根的奴才送到佟佳氏宮時那不自然的表情，吳雅就知道，這孩子心裡是明白了的。
“四阿哥知道了？”錦珠一愣，不由得脫口而出，“那四阿哥怎麼一點表示都沒……”
“錦珠姐姐。”一旁的紅袖連忙瞪了她一眼，又小心看了看一臉漠平靜的吳雅，有些拿不準她此時的心理，期期艾艾地說道，“娘娘您彆生氣，四阿哥也許是一時太震驚了，才……”
“不必如此小心，本宮並沒有生氣，其實胤禛有這個表現，也是在本宮意料之中的。”吳雅抬了抬手，歎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
“在你們看來，胤禛是本宮的兒子，他應該要向著我這個額娘的，而且這事也的確是佟佳氏在裡麵搗鬼。但是你們不要忘了，胤禛同樣也是佟佳氏的孩子，佟佳氏怎麼說也算撫養了胤禛，胤禛對佟佳氏……多少還是有些慕孺之情的。”
雖然心裡有些不甘，但是吳雅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真真的確是有把佟佳氏當做自己的母親看待的。
吳雅揉了揉太陽穴，眼神悠悠：“自己的生母和養母起了齟齬，胤禛心裡已經是很不好受了，又何必把這件事挑開了讓他左右為難了呢？本宮不想把和佟佳氏的恩怨，牽扯到胤禛身上。”
這就好比夫妻倆感情破裂要離婚、強行讓孩子站隊一般，就算把孩子拉到自己的陣營又如何？自己看似贏了，但是卻不知，這裡麵最受傷的就是孩子了。
上輩子，她和那個死渣男前夫鬨到那種地步，她也沒有在兒子麵前非議過那個渣男一句。
不是她不恨，而是她不想把這種屬於她自己的仇恨強行讓她的真真子一起承擔——那人畢竟是他的父親，他本該最崇拜的父親！
錦珠和紅袖不禁有些動容，紛紛福下身來：“娘娘真是慈母心腸。”
“要是可以，我還真不想這麼仁慈。”吳雅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這天下的母親，有誰想把自己的兒子分給彆人一半嗎？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基於胤禛和佟佳氏的關係，她隻能暫時壓下對佟佳氏的回擊了。不過就算她能忍得下佟佳氏，佟佳氏也未必忍得下她。
想到那天在太皇太後宮裡，昭聖太皇太後說的那番話，吳雅不由地眯眼了眼睛。
一開始，她還以為太皇太後是為了幫佟佳氏，才特意出言敲打她。
現在想想，恐怕太皇太後當時就已經看出來了佟佳氏不算善罷甘休才特意提醒她，讓她收斂點、不要做一些“過分”的舉動去刺激佟佳氏。
隻是她當時也是太過緊張了，加上好不容易才找到失而複得的兒子，一時間怎麼舍得放手？就沒有把太皇太後的話聽到心裡去。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她當時明白了太皇太後的深意，也不可能像之前的“德妃”一樣，忍著思念不去見自己的兒子。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她就是死也不會讓給彆人！她和佟佳氏，注定不能和平共處！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也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以前是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可明白？”吳雅敲了敲桌子，一臉嚴肅地看著兩人。
“可是娘娘，皇貴妃如此對娘娘，娘娘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做嗎？就算是為了照顧四阿哥的感受，那也太……”聽吳雅這麼說，錦珠雖然理解，但是心裡總覺得很是憋屈，忍不住問了出來。
紅袖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看她的表情，也是同樣的意思。
“嗬嗬，就算本宮什麼都不做，你以為佟佳氏這今後的日子會好過嗎？”吳雅輕笑兩聲，一臉胸有成竹。
“皇上沒有直接處置那兩個在大阿哥麵前嚼舌根的奴才，而是送到管理宮務的佟佳氏宮裡，已經是皇上再對她在敲打了，佟佳氏要是再不消停，你說皇上會怎麼樣？”
“是了，有皇上替娘娘撐腰呢！”想到這，錦珠紅袖的神色明顯鬆快了許多。
“果然皇上還是最心疼娘娘的，最見不得娘娘受委屈了，就像之前，也是皇上親自開口讓四阿哥多來探望娘娘的呢！”
吳雅：“……”
看著一臉感激的兩人，吳雅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後槽牙有點癢。
這兩人是怎麼想的，那個死渣男會心疼她？開什麼國際玩笑！
康熙會如此乾脆利落地敲打佟佳氏，不過是因為佟佳氏犯了他的忌諱、挑撥他子嗣之間的兄弟情義罷了。若隻是妃嬪之間的爭風吃醋，你看這個死渣男會不會偏向其中一個？說不得還樂在其中呢！
吳雅僵著臉，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皇上敲打皇貴妃，是為了胤禛，和本宮有什麼關係？這樣的話彆再說了，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可是要怪罪的。”
“是是是，是奴婢們失言了，奴婢們再也不敢了。”雖然嘴上說著“不敢”，但是錦珠和紅袖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惶恐之色，反而紛紛露出了“我懂”的表情，看得吳雅牙根更癢了。
你懂？你懂什麼懂？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瞎猜！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吳雅努力平複著心中的那股不斷湧動地洪荒之力，道：“除了皇上，惠妃也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的。
佟佳氏為了離間我和胤禛的關係，算計上了大阿哥，惠妃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是皇上的長子，可以說是對大阿哥是含了大指望的，現在卻被皇上訓斥了，惠妃焉能不惱？怎麼可能不去找佟佳氏的麻煩？”
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不然她得嘔死！
“娘娘說的在理。”聽吳雅說起惠妃，兩人果然注意力被轉移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隻是娘娘，雖然咱們知道這是皇貴妃在暗裡算計，但是這事明麵上卻和皇貴妃卻沾不上關係，也不知道惠妃娘娘清不清楚這裡麵的門道。”
“就算之前不清楚，等下，她也該清楚了。”吳雅冷笑一聲，眼睛閃過一道幽光。
為了真真，她是不好對佟佳氏出手，但是這不代表，彆人不行！
錦珠紅袖：“？？？”
就在錦珠紅袖滿臉疑惑的時候，小寧子彎著身子走了進來。
“娘娘，延禧宮的惠妃娘娘來了。”
“哦？倒比我想象中的來得要早。”吳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然來了，那就好生把惠妃娘娘請進來，本宮也好久沒和惠妃娘娘好生說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