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乾什麼出格的事吧！”康熙有些遲疑。
“皇上這話說的，臣妾能乾什麼出格的事？”吳雅掩著嘴輕笑起來,“臣妾不過是教訓了幾個手腳不乾淨的奴才罷了，也值得皇上這大晚上地特意跑過來一趟。”
聽吳雅這語氣，康熙不由地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德妃的確還是有分寸的。
而這時終於反應過來的衛氏，看到突然出現的康熙，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站起來就要往康熙身上撲，聲音異常淒厲。
“皇上,你可來了，德妃她瘋了,她給嬪妾灌了墮胎藥，嬪妾的孩子沒有了！”
可惜還沒等她撲到康熙身上,她就被一旁的梁九功給架住了，不過康熙還是聞到了從她身上傳來的尿騷味,不禁臉上露出了嫌惡的神色。不過聽到衛氏提到墮胎藥……
康熙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到了桌子上，果然看到了一個食盒，旁邊還放著一個沾著藥漬的空碗，顯然這碗之前裝過湯藥。
“德妃,你罪大惡極,居然敢謀害皇嗣。皇上,臣妾懇求皇上立刻降罪德妃、發落冷宮，以正大清法紀和後宮宮紀。”
還沒等康熙說什麼,隨後趕來的佟佳氏聽到衛氏這麼說，不由地眼睛一亮,臉上頓時露出了極為憤怒的表情,當即要求康熙嚴懲德妃,一臉的立刻義正言辭。
“德妃、你……”
惠妃宜妃也紛紛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可因為太過震驚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吳雅卻表現得風輕雲淡，反而嗤笑起來：“皇貴妃娘娘真是好大的威勢啊，隻聽了一個庶妃的片麵之詞，就給臣妾扣了這麼大頂帽子。臣妾還真是擔不起謀害皇嗣的這個罪名。
可娘娘就算心急為衛庶妃做主，也得查證了真相再說吧！你看看衛庶妃的樣子，像是小產了的樣子嗎？”吳雅指著還在梨花帶雨哭訴的衛氏，一臉的鄙夷之色。
眾人一怔，連忙朝衛氏看去。發現果然如德妃所說，衛氏除了像是受到驚嚇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異常……哦，還有那隱隱的尿騷味。
終於聞到衛氏身上的尿騷味的眾人紛紛掩鼻，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這衛氏，竟然被德妃嚇尿了！
“衛庶妃，你這除了……這不是沒見紅嗎？怎麼就說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宜妃用帕子遮著鼻子，一副被惡心到了的樣子。
“見紅？”衛氏愣了愣，下意識地朝著下身看去，當聞到那腥臊的味道後，衛氏羞得臉通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太過害怕被嚇尿了，恨不得當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同樣地，衛氏也發現自己的確沒有見紅。不僅如此，就連肚子也沒有什麼異樣，似乎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就喝了那碗藥的啊！”衛氏來來回回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道。
“衛氏，德妃到底有沒有喂你喝墮胎藥？”佟佳氏眉頭緊皺，臉上帶著深深的懷疑。
不怪她會懷疑，實在是衛氏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小產的樣子。
“喝了呀！”衛氏一臉的迷茫，“難道是藥效還沒有起作用？”
眾人：“……”
從事發到現在，起碼都過去兩刻鐘了，這藥效怎麼可能還沒有發揮？
見眾人一臉的懷疑之色，衛氏急了。尤其是看到皇上那麵無表情的樣子，衛氏忍不住害怕起來。
“皇上，你要相信嬪妾，嬪妾真的沒有說謊，德妃真的給嬪妾灌了墮胎藥，這藥碗還在這裡呢！”衛氏連忙把剛才德妃灌她藥的空碗拿給眾人看。
“對了，德妃還打了嬪妾好幾巴掌，你們看，我的臉上的手掌印，都是被德妃打的。”衛氏指了指自己到現在都還疼痛不已的臉，一臉悲憤道。
眾人：“……”
一個空碗能看出什麼？還有這巴掌印……
“那個，衛庶妃，你要不要先拿麵鏡子照一照啊，你的臉色除了蒼白了一點，一點傷都沒有，更彆說什麼巴掌印了。”宜妃一臉鄙夷地說道。
這衛氏還真能演，這一會說被灌墮胎藥、一會又說被掌摑的。就算想要陷害德妃，也要自個兒裝得像點吧！
“沒有掌印，這怎麼可能？”看著眾人的反應，衛氏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連忙找來鏡子，發現自己的臉上果然一點掌印都沒有。
如果不是臉上傳來的劇痛，衛氏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挨的那幾巴掌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而這時吳雅輕聲笑了起來：“衛氏，你想冤枉本宮也不能編這樣的瞎話啊！本宮怎麼可能會好端端地打你呢？”
笑話，她要人打人還能留下痕跡的話，那她這麼些年的醫生是白當了。
“皇上，嬪妾真的不敢欺君，這巴掌……嬪妾雖然不知道這掌印為什麼沒有，但是的的確確是灌了嬪妾整整一晚墮胎藥。”
看著笑得一臉得意的德妃，衛氏知道自己是著了德妃的道了，心中暗恨。但是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她多想為什麼她臉上沒有掌印這事。
“對了，德妃還說她帶了一甕罐來呢，說是怕我吐掉。”
見眾人還是不信，衛氏手忙腳亂地打開桌上的食盒，當看到裡麵那整整一甕罐的湯藥時，衛氏就像是拿到的吳雅的把柄一般，神情立刻振奮了起來。
“皇上，娘娘，你們看，這就是德妃喂嬪妾喝的藥，德妃娘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吳雅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臉上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本宮能有什麼話說？這不就是本宮給你送來的安胎藥嗎？也值得衛庶妃這般大驚小怪的？怎麼？冤枉本宮掌摑你不成，還非要栽贓本宮說本宮給你灌了什麼墮胎藥？”
“安胎藥？這怎麼可能是安胎藥呢？”還沒等衛氏自己反駁，佟佳氏就先發出了憤怒的質疑聲。
“怎麼就不可能是安胎藥了？”吳雅皺著眉，似乎有些不滿。
“臣妾可是聽聞衛庶妃才乾清宮外暈倒了，實在擔心衛庶妃的龍胎有恙，這才大晚上巴巴地熬了安胎藥給庶妃送過來。
隻是好心沒好報，卻沒成想讓你們這麼冤枉，臣妾這心……”說著吳雅抬起袖子拭淚，一副受到了冤枉、委屈至極的樣子。
“皇貴妃娘娘若是不信，這藥都在這裡呢！儘管讓太醫查驗就是了。”
“本宮自然是要查驗的。”佟佳氏咬著牙道。
德妃說的那些鬼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麻煩太醫們查一查那甕罐裡的湯藥和那盛藥的湯藥。還有趕緊給衛庶妃把一把脈，看看皇嗣可還安康？”
佟佳氏連忙讓隨行的太醫給衛氏把脈，又查了對那甕罐裡的湯藥的湯碗，神情緊張。
而康熙，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麼，神色平靜，就好像早已知道結果了一般。
兩個太醫立刻上前，一個給衛氏把脈，另一個端起甕罐裡的湯藥細細查驗起來。
不一會兩人臉上紛紛露出了怪異的神色，對視了一眼，然後互換過來查驗，最後兩人湊在一起討論了一番，然後來到康熙麵前。
“怎麼樣？那翁罐裡麵的湯藥是不是墮胎藥？衛庶妃的龍胎是不是不大安好？”佟佳氏連忙問道，神情緊張。
雖然佟佳氏不相信德妃真的會好心地衛氏送安胎藥來，但是現在看衛氏的樣子，的確不像是要小產的樣子。她也隻能寄希望於這墮胎藥藥效緩慢，所以衛氏才表麵看著無事。
“不，娘娘，衛庶妃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常，除了似乎有些驚嚇過度外，很是康健。而且如同德妃娘娘所說，這甕罐裡麵裝的不是什麼墮胎藥，而是安胎藥，且用的都是極好的藥材。”為首的那個年紀大的太醫躬身回稟道，神色有些怪異。
他們也沒想到這裡麵真的是安胎藥，這也是他們剛才反複驗證的原因。
“真的是安胎藥？怎麼可能？”聽太醫說這是安胎藥，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佟佳氏和衛氏更是不約而同發生了質疑的驚叫聲。
衛氏瞪大眼睛：“怎麼可能？德妃明明給我喝的是墮胎藥，怎麼到你們嘴裡變成了安胎藥？錯了，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被一個小小的庶妃這般質疑，太醫的臉上有些不悅，臉色也淡了不少。
“衛庶妃明鑒，微臣雖然醫術低微，但是從醫也有五十年了，彆的不說，至少這安胎藥和墮胎藥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且如果庶妃您真的喝了墮胎藥的話，怕是現在不能這般正常地同微臣說話了。”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這衛庶妃就一驚一乍的活蹦亂跳的很，哪裡像是喝了墮胎藥的樣子？
衛氏：“……”
雖然衛氏很不想相信德妃會這麼好心，但是看太醫這般言之鑿鑿的樣子，且腹中也沒有絲毫的異樣，這讓衛氏不得不開始懷疑，難道德妃剛才給她喝的真是安胎藥？
如果說衛氏隻是將信將疑，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的話，但佟佳氏則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隻見佟佳氏瞪著吳雅，神色猙獰：“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是安胎藥呢？你都恨不得殺了衛氏，怎麼可能還給她送安胎藥？”
聽到佟佳氏的話，吳雅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戾氣，但是很快就換成了一副無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