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激動成這樣嗎？你自己不是也懷疑他嗎？來,喝口水順順。”看著咳得臉色通紅的吳雅，康熙有些無語地歎了口氣，然後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
“我……”見康熙說的如此的乾脆直接,吳雅反倒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得先喝了口茶壓壓驚。
“我是有懷疑過太子沒有錯,但是這也不過是我自己的猜測罷了。那人到底是你這些年寄予了諸多希望的太子,我就這麼無憑無據地把自己遇刺一事扣在他頭上算什麼？你要是誤會我是在排除異己怎麼辦嗎？”吳雅抱著茶杯小聲抱怨道。
要不是怕康熙誤會,她用得著猶豫了這幾天、一直沒有說嗎？不過現在好了,也不用糾結了,看來康熙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看著吳雅小聲嘀咕的委屈樣子,康熙的臉上閃過一絲柔和之意，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吳雅的腦袋，但是想到這麼做的結果可能是被對方一巴掌給拍下來。為了麵子,康熙還是覺得不要這麼做比較好。
康熙收回手、好笑地搖了搖頭,一臉的寵溺之色：“你真是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會誤會你呢？再說了,太子的那個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他這次……”
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康熙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他還真是把這天下人當傻子呢！以為掃除一切證據、再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宜妃頭上,彆人就不會懷疑到他頭上了嗎？嗬嗬,殊不知他那點小心思彆人早就心知肚明。
我猜,除了你我之外，肯定早有彆人也懷疑上他了吧！”康熙一臉陰鬱道。
“……確實。”聽康熙這麼說，吳雅不由地想到鈕祜祿貴妃，就連她都懷疑到了太子,那朝中那些人精大臣都不用說了。
太子真是把世人都看小了,以為這世人都是看證據說話的嗎？有些事情啊,其實彆人根本就不用看證據，隻看最終的受益人，就一目了然了。
康熙冷著臉道：“雖然我一直知道這些年太子對你並不是表現上那麼恭敬，但是我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趁我不在的時候對你進行刺殺之事？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這個做阿瑪的心狠手辣……”
“哎哎哎！”眼看這康熙的表情越來越陰鬱，一副下一秒就要弑子的表情，吳雅忙不迭地使勁拍了康熙幾下。
“這事還一點太子參與的證據都沒有呢，你這個當爹的這麼快給你兒子定罪不大好吧！”吳雅有些無語道。
“我……”
“我什麼我，就算太子真的參與了這事，難不成你還真的要廢了他不成？彆忘了，他雖然是你立的兒子，但是他也是大清的太子，是儲君。要是動搖了國本，怕是整個朝野都要動蕩了，到時候可能你屁股下的皇位都要坐不穩了。”康熙剛張嘴就被吳雅懟了回去。
“再說了，廢太子豈是這麼容易的？彆說那些支持太子的人是不會同意的？就是那些支持正統的清流文官也絕不會同意你廢太子的，絕對會上書竭力反對。更彆說你根本就沒有太子派人刺殺我的證據。
你要是真的因為我這事而廢了太子，你信不信，不僅前朝的那些官員的唾沫能淹死我，就連天下的百姓也要罵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妃了。而你，絕對能名留青史，以後在史書上的地位能和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媲美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想當周幽王，我還不想當褒姒呢！你不要名聲彆拉著我，我還想名留醫史呢！”吳雅擼起袖子，完全不給康熙說話的機會。
看著虎著臉、插著腰瞪著康熙，一臉的不善，大有他再說一個字她就要動手的吳雅，康熙瞬間陷入了沉默。
半晌，康熙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和愧疚：“雅雅，對不起。”
雖然吳雅的話很不留情麵，但是多年夫妻，康熙何嘗不知道吳雅這是在替他開脫、替他找理由？因為就如同吳雅說的，現在這種情況，他的確廢不了太子。
一想到他的雅雅是如此地為他著想，康熙心中是越發的感動了，同樣也更加的愧疚，自責的情緒更是差點淹沒康熙整個人。
看著一臉感動的康熙，吳雅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剛搙上去的袖子又默默地放了下來。
吳雅不自然地搓著手臂，黑著臉罵了回去：“少用那種眼神看我，彆自作多情了，我這都是為了我自己，才不是為了你！你再這樣看我，小心我真的不客氣了。”
她最討厭康熙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她了！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康熙：“……”
雖然雅雅的口是心非他很喜歡，但是要是能直白一點那就更好了。
康熙收起心中的遺憾，歎道：“你說的不錯，現在這種情況，我的確是沒有任何理由廢太子。不過，太子這個樣子，朕早晚是留不得的。”
想到這幾年太子的所作所為，康熙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幽光。
結黨營私、驕奢淫逸、打壓與自己政見不一的官員……這些種種都不是作為儲君該有的做為。若是把大清交到這樣人的手上，怕是大清還是會走上曆史的老路。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太子對雅雅有如此大的惡意，一旦他先雅雅一步走了，那個逆子手握天下大權，想到曾經的屈辱，那他的雅雅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看著康熙幽冷的目光，吳雅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閉上了，什麼都沒有說。
按正常情況來說，她這個時候應該要勸勸康熙三四而後行、太子隻是一時糊塗、早晚會改過來之類的話，但是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她不是聖母，還做不到為仇人說話的份上，她沒上去踩兩腳，已經是夠給這位儲君的麵子了。
吳雅不想管太子的事，轉移話題道：“這種事我不摻和，你也不用和我說，自己掌握好分寸就是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好吧！你老實和我說，你打算怎麼處置宜妃。”
想到宜妃，康熙的眼神更暗了，淡淡道：“宜妃賜自儘，至於宜妃母家，有爵者奪爵，有官者罷官。”
看著康熙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賜自儘”，吳雅頭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神經病啊，不過是個殺人未遂，有必要直接賜死嗎？還是那個什麼奪爵罷官的，郭絡羅氏一族又沒有參與這件事，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有必要連坐地這麼厲害嗎？”
果然是古代帝王的思維，就算有著現代的記憶也改不了這古人的行事作風。
康熙：“……我還這不是為了你嗎？再說了，若不是加以重刑震懾暗中那些宵小，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會鋌而走險、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我這也為了你以後的安全著想啊！”
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康熙也是鬱悶地很。
吳雅：“……”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宜妃不能殺！”吳雅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康熙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堅定地搖頭拒絕了。
“為什麼？宜妃都要殺你了，你怎麼反倒為她求情起來。”康熙皺了皺眉，臉上寫滿了不願意，還有一絲的不解。
他的雅雅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起來了？
“我不是為了宜妃，我是為了我自己。”吳雅沒好氣地白了康熙一眼。
“你是不是忘記了，宜妃除了是你的妃子之外，還是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和已故的十一阿哥胤禌的生母，十四阿哥胤禵的養母。
如果你真的處死了宜妃，你那幾個兒子會不會恨你我不知道，但是絕對會把我恨死的，你信不信？”
“你什麼時候在意起彆人的看法了？”康熙挑了挑眉，一臉詫異。
“再說了，就算他們真的恨你又能如何？他們還敢對你做什麼不成？要是他們真的有大逆之心，不用你說，我也定然饒不了他們的。”想到這裡，康熙的眼神瞬間染上了一道戾氣，看得吳雅越發地無語。
“我自然是不擔心這些小鬼會對我做什麼，但是胤禛呢？”吳雅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康熙，悠悠道。
“如果你真的處死了宜妃，胤禛和宜妃的幾個孩子的兄弟之情必然斷絕，連帶著彆的阿哥也會對胤禛防備起來，你希望看到這點？
不僅如此，朝中那些朝臣本來就對我有偏見，你還如此重責郭絡羅氏一族，那些老頭子肯定是以為我在你耳邊吹了什麼枕邊了，就更看我不順眼了。
我身在後宮，他們就算有十分手段也拿我沒辦法，但是對於剛剛入朝參政的胤禛，卻是有的法子使絆子，你難道想看到胤禛在朝堂上舉步維艱，鬱鬱不得誌？”
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自己清楚，吳雅深知道胤禛誌在朝堂。要是因為她的原因而害得胤禛的夢想破碎，她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康熙瞬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