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陳凝的老師克裡斯朵夫是國外知名的心理治療師, 已經在催眠方麵有很大的研究成果, 這段時間會來華國一趟也是因為剛好有醫學研究探討在南城。
因為克裡斯朵夫還沒回國的緣故, 陳凝索性建議溫以然先接觸接觸以前住的地方還有生活, 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西區的彆墅已經被溫以然轉手賣了出去, 再加上她對那個彆墅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總覺得無端的壓抑,所以溫以然索性打車來了南大一趟。
是她之前的大學。
二十二歲的溫以然每天的生活都是兩點一線, 除了西區那個大彆墅, 其他時間都呆在學校。
而且從之前的手賬本溫以然也發現,自己結婚後就沒在宿舍呆過了, 沒課的時間都是直接回的家, 補上柳芸給她安排的一係列課程。
剛好是開學季, 南大到處人頭攢動, 校門口洋溢著新生朝氣蓬勃的笑臉, 以及各個社團組織賣力的宣傳聲。
溫以然混跡在其中, 好幾次都被當作大一新生,被人塞了一懷的宣傳海報。
原來這就是大學啊。
溫以然喃喃念叨了一聲, 捏著海報隨處走著。
高三時她一直憧憬著大學的生活, 然而現在觸手可及時, 她卻開始懷念一中那個小小的校園了。
南大校區占地麵積這般大, 再加上溫以然又不認識路,無頭蒼蠅一樣亂逛了一下午, 最後跟著人流逛到了後麵的宿舍樓。
夕陽染紅了天際, 道路兩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父母學生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縈繞,安靜全然被打斷。
溫以然怔怔地抬起頭,剛好有陽光落在她臉上,女孩半眯起眼睛,抬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線。
她仰頭,視線驀地定格在前方一棟宿舍樓,莫名的熟悉。
黑眸緩慢眨動了幾下,耳邊熙熙攘攘的聲音依舊,女孩站在原地,有片刻的恍惚。
思緒慢慢瞟遠。
耳邊的吵鬨聲像是和記憶某處融為一體,最後隻剩下刺耳的尖叫聲,以及救護車特有的警笛聲。
“臥槽那邊有人跳樓了,快去看看!!!”
“這不就是之前論壇上那個人嗎??好像是叫溫什麼來著?”
“不想評價什麼,但是都把人逼得跳樓了,這有點過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人家背後可是沈家撐腰,你敢得罪嗎?”
......
無邊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像是要將溫以然淹沒,呼吸漸漸困難。
眼前的一幕慢慢和之前的夢境連接上,溫以然麵色發白,連身子都站不穩。
雙腿一直在發抖,思緒被奪斷,隻覺得喉嚨乾澀一片,仿若被人扼住一般。
她想開口解釋,然而周邊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
那些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充斥著鄙夷和不解。
周邊不時有人經過,無儘的黑影湧了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綿延不斷,聽在溫以然耳中卻像是記憶中那些人站在一邊,對她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雙目開始變得模糊,溫以然閉眸,沒了視覺,聽覺更是敏感。
努力想擺脫的聲音此時卻像是蟲子一般,一點點鑽進去她耳朵,惹得她心煩。
女孩趔趄了下,捂著耳朵蹲在地上。
思緒渙散的最後一秒,忽的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男人焦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以然,以然?”
黑暗漸漸退散,有光亮透了進來。
溫以然慢慢睜開眼,觸目就是寧遠焦急的麵孔。
她喃喃眨了眨眼,半晌才終於回過神。
“你怎麼在這?”
人已經被寧遠從地上拉起,因為今天新生報道,外來車子都不得入校,寧遠隻能將車子停在學校外麵。
接到溫母電話時他就急急趕了過來。
不同於往日的隨意,男人西裝革履,襯衫被他卷了兩卷,手腕上的凸骨明顯。
溫以然盯著人看了好一會,倏然想起寧遠今天晚上的活動,她驚呼一聲,垂首瞟了一眼時間。
“你不是要回一中的嗎,怎麼會在這?”
為了激勵剛升入高三的學子,一中特地請了曆年的優秀畢業生回校演講,寧遠就是其中之一。
溫以然一臉驚恐地盯著時間,完全忘記了上一分鐘自己的恐慌。
直到額上貼上沁涼的手背,女孩才怔怔抬起頭。
“你媽媽打了你好幾次電話都沒接,怕你出什麼事,所以讓我過來看看。”
溫以然翻了下手機,果然看見幾十個未接來電,其中也包括寧遠的。
之前聽說她要回南大,母親一反常態要陪她過來,雖然最後被溫以然拒絕了。
沒想到溫母還是不放心。
手機調了靜音所以沒聽見,寧遠接到溫母電話時,剛好準備上台演講,聽見溫母聯係不上人,他和主任道了一歉就匆匆趕來南大了。
和母親報了平安後,溫以然人坐在車裡,女孩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她搗鼓著手機,小聲嘀咕道。
“我媽也太誇張了,還害得你跑一趟。”
“阿姨也是擔心你。”
寧遠伸手將剛買好的草莓氣泡水遞給溫以然,是她之前發在朋友圈的陳洲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