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十九(2 / 2)

他腳步極大,拂袖跑出去,還差點和端菜進門的丫鬟撞上。

到離開老夫人院子,謝巒才慢慢改成走,他胸膛起伏著,喘著粗氣,腦袋從一片空白,慢慢地反應過來——

他又沒做錯,跑什麼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越不想遇到她,這幾天卻總是巧合地碰麵。

謝巒用力抓了下頭發。

他蹲在府內的池塘裡發呆,池塘清澈可見底,魚兒自在地遊來遊去,不知道哪個下人喂的,一條條又胖又笨拙。

謝巒一手撐著下頜,另一手扯根草,逗弄著傻魚。

不知過去多久,該是過完午食的時辰,他整整衣擺,正要離去,陡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說話聲,由遠及近。

不會有錯,這個清淩淩的聲音,就是寧姝。

她居然也往這邊走來。

謝巒猛地驚醒,心跳如擂鼓,立刻左右瞅瞅。

後園這一片的池塘連假山的設計,是仿前朝的園林風格,講究一個奇俊,池塘被假山割據,其中有一座大點的假山,如果躲在那裡,剛好能避開外頭的視線。

謝巒毫不猶豫提起褲腳,涉水爬上假山,盤腿坐下。

剛躲好,他就後悔,他怎麼又躲啊!

謝巒憋著一股子氣,臉頰些微鼓起。

他盯著池中的鵝卵石,怔然,過了好一會兒,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股味道,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它總是在夢裡侵入他的鼻腔,沁人心脾,撩撥著少年的思緒。

這一刻,如有實質。

不對,謝巒驟然抬頭,便看寧姝靠在假山上,就在他一尺的距離內,她低垂眼睫看他,目中流轉一股慵懶,這讓她的聲音,些微拖長:

“躲我?”

謝巒眼睛撐得圓圓的。

他猛地一怔,下意識站起來,然而,這塊假山的平台常年沒人上來,自然生了青苔,他腳下一滑。

“欸!”寧姝去拽他的袖子,不過一個半大少年,還真不是她能拽得動的。

“噗通”一聲,兩人齊齊落到池塘裡。

好在池塘水並不深,隻到小腿處,然而這般摔下去,兩人衣裳都濕了,尤其謝巒是上身先摔的,更是成了落水狗。

寧姝倒也還好,主要是裙裳濕了。

意料之外的狼狽,兩人在水中對視了一下。

突然,寧姝大笑起來。

她便這樣坐在水裡,眼睛都笑得眯起一條縫,快活似指縫中捧不住的水,像樹葉中藏不住的日光,淌進謝巒心中。

他怔怔地看著她,忽的一陣風來,他覺得有點涼,才想起兩人的處境。

他臉色一變,“嘩啦”一聲從水中站起來。

心底有個聲音喊著讓他快跑,這女子笑起來有多好看,就有多惡劣,要不是她嚇唬他,他怎麼會掉到水裡。

罪魁禍首就是她。

他轉過身剛邁開步伐,卻聽身後女子道:“謝巒,我好像崴到腳了。”

瞧瞧,瞧瞧,她連叫聲“三爺”意思一下都不肯。

謝巒臉色繃得緊緊的,冷哼了一聲。

算了,搭把手吧,早春的水還是有點涼的。

他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濕潤的袖子:“隻給你拽一下。”

感覺到自己袖子被扯動,謝巒正紮好下盤,等寧姝自己站起來,下一瞬,那個女人的手居然抓住他的手腕!

纖細的十指,就這樣圈著他的手腕。

不過隻有那麼會兒,她借力完站起來,就鬆開手。

這讓謝巒心裡窩著一團火,不上不下的,如果為此發脾氣,顯得他和小姑娘似的,不為此發脾氣吧,他又覺得差了點什麼。

正當他眉頭緊鎖時,卻看寧姝後退了點,坐在假山的平石上。

她好像真的崴到腳了,隻低頭查看腳腕,不自覺地,打了個輕顫。

她的衣服濕得沒謝巒的多,也有部分貼身,勾勒她身體的弧度,謝巒的目光如被灼傷,立刻收回來。

他低著頭,甕聲甕氣道:“在這等著。”

麻煩死了。

謝巒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他濕著半身,奔去廂房,一路上下人見到他,都驚呼問怎麼了,他沒有理會,直到見到玉屏。

謝巒臭著一張臉:“喂,你家姑娘掉水裡了,快點準備衣服!”

玉屏連應兩個“是”,還是小心翼翼問到:“三爺不先換身衣服嗎?”

謝巒如被揭穿什麼,跳腳道:“你管我那麼多!”

玉屏不敢吭聲。

最奇怪的是,這位爺拿到一件披風,竟然親力親為,如疾風般又跑回去,玉屏都沒能追上,不知道寧姝到底怎麼樣,納悶半晌。

然而,等謝巒拿著衣服回去時,假山處,已經沒有人影了。

池塘裡,隻剩幾尾笨魚遊來遊去。

謝巒深深吸一口氣。

抱著衣服,他皺眉,往外走一了一小圈,恰好逮著個花匠在栽種,他上前問:“剛剛,這裡有誰來過?”

花匠說:“回三爺,剛剛是二爺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省流助手:

寧霸總和她的小嬌妻

②謝岐,排行二,彆名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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