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假神女十九(2 / 2)

寧姝心內嗬一聲。

她沉下心,隱匿呼吸,到達詭異靈力波動地點。

隻看洞府外繪陣法,幾個明正宗老資曆的長老,負責護守,捭闔劍也在。

徐辛夷握著捭闔劍,神色嚴肅。

陣法圍繞的山洞裡。

陸恒渾身靈力滾燙,幾乎燙壞經絡,丹田裡的靈力,如刀割一般,仿若一寸寸裂開他的筋骨,痛苦讓他的反應遲鈍,已不知今夕何夕。

薛若君就在他麵前,衣衫不整,進退兩難。

掌門和她說,要幫陸恒疏通靈力,需要……雙修。

她有點羞恥,要不是陸恒長得好看,掌門也求得誠懇,就上次陸恒不肯給她疏通靈力,他死就死,她才不來呢。

其實她不知道,此行並不需雙修,隻是掌門的私心。

今天,被陸恒拒絕好幾次,她又急又赧,抹眼淚,說:“你都成這樣,為什麼還不給我碰,阿恒哥哥,以前你不是喜歡我的嗎?”

她再次嘗試將手放在陸恒臉頰上。

陸恒死死咬著舌尖,才克製住擰斷她的手的衝動。

他往後一躲,重重地說:“走開!”

薛若君不服氣,撲到他身上,理直氣壯地說:“阿恒哥哥,我是在幫……啊!”

她從未想過,陸恒會突然扼住她的喉嚨,他睜開雙眼,眼眶猩紅,用看死人的眼神,睇著她。

人在極度驚恐時,反而發不出尖叫,尤其是薛若君一直以為,陸恒脾性溫吞和善,從不發火,而這一刻,她毫不懷疑,陸恒真的會殺了她。

他眼神渙散,呢喃:“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用力扼住薛若君的喉嚨,“你們聯合起來的,是不是!”

薛若君涕泗橫流,瘋狂搖頭。

陸恒什麼也感覺不到,隻口中湧出一陣陣滾燙的血液。

今日早晨,掌門給他閉關護法更改禁製陣法,他本以為是尋常,可當靈力倒流走動時,他才發現,這陣法竟是要摧折人的心神!

他試圖衝出洞府,可他們攔住他。

哈,他的好父親,就站在陣法外,冷漠地看著他:“雪劍,修真界危在旦夕,你還這麼不懂事,我聽聞,你竟然還喜歡假神女?這次時機,你必須讓神女選你,日後便是修真界覆滅,至少能保住明正宗!否則,明正宗不定會對假神女做什麼!”

回想那一幕,他心性大動,雪劍亦然嗡鳴不已。

此時,他收緊手指。

都去死吧。

薛若君的掙紮,越來越弱。

乍然之間,陸恒的手腕被抓住,一股奇特強大的力量,用力將他的手,緩緩抓離薛若君的脖頸。

他滿腦子殺意,抬眼時,卻望進寧姝那雙乾淨清澈的眼裡。

他驟然一愣。

突然,陸恒又猛地嘔出一口血,昏厥過去,寧姝扶著他在修煉台坐下。

她回頭看薛若君,確定薛若君沒事,度一點靈力給她,又立刻給她整理好衣裳,才觀察起陸恒。

陸恒盤腿坐在修煉台上,向來清風明月淡然的師兄,卻稍顯狼狽。

他隻著白衫,衣衫被汗水浸透,露出薄薄肌理輪廓,血液噴濺的地方赤紅,加之脖頸微紅,嘴上沾著血,顯得幾分豔色。

寧姝試著伸出手,用巾帕擦去陸恒臉頰上的血漬。

忽的,陸恒抓住她的手。

他睜開眼,雙眼渙散,隻是,好像在堅持什麼不肯動搖。

寧姝看了眼地上的薛若君,堅定溫和地道:“師兄,是我。”

陸恒的目光,從茫然,再到恍然,他似乎找回幾分神智,咬著牙齒:“……走。”

掌門已經知道,他的意中之人,是寧姝。

她不能再留在這裡,她會受傷的。

寧姝卻摸到他的脈搏,邊說話,吸引陸恒的注意:“我好不容易進來,怎麼能走。”

是的,門外那麼多守備,她是怎麼進來的?

陸恒很困惑,也懷疑這是夢。

下一刻,他心裡擔心的事發生了!他看到“寧姝”被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猛地吼出一聲:“不要!”

他的靈力逆行暴漲,險些揮開寧姝!

寧姝嚇一跳,隻記得疏通靈力,大抵是要用自己靈力度進他人身體,她小心地注入一絲靈力。

出乎意料的順利。

它就像墜入火海裡的一道冰絲,隨著冰絲茁壯,它強勢地箍住本四處亂竄的靈力,逐一規整,旋渦般滾動的丹田,終於平靜。

陸恒眼前的幻象,漸漸消失,他渾身暖洋洋的,就是雪劍,也停下痛苦的□□。

像有一隻手,輕輕順著他的背脊,輕撫著。

且看陸恒臉色逐漸恢複,寧姝鬆口氣,她正要收回手,陸恒反應極快,忽的抓住她的手腕。

他雙眼朦朧的視線裡,隻倒映寧姝的虛影。

陸恒使勁撐著自己坐起,又眨眨眼,仔細看清不是錯覺,眼前的人,真的是寧姝。

不是薛若君幫他疏通靈力,甚至,薛若君並沒有這種力量,而是寧姝,也便是說……

他反應過來了,他嘴唇一動,還未開口,寧姝半蹲下,她手指按住自己嘴唇,道:“噓。”

陸恒眨了眨眼。

寧姝說:“師兄,這是秘密,你能和我一起保守嗎?”

陸恒緊緊抓著她的衣裳。

她才是神女,寧姝才是神女!

他心海瘋狂澎湃翻滾,指尖泛白,好一會兒,才終於接受這種驚喜,他忍住喉頭的腥甜,沙啞地應了聲:“好。”

神女殿下。

他即使不知道寧姝是真神女,還是不可自拔地沉淪進去。

無關她的身份,無關他的使命,隻是因為單純的喜歡。

在那些人看來,他是明正宗的雪劍,他不是陸恒,寧可讓他走火入魔。可他始終,還有一樣東西是自己的,屬於自己的心。

寧姝小聲說:“師兄,我要走啦。”

陸恒沉默半晌,他拿起手邊沾染血跡的雪劍,輕輕放在寧姝麵前,低聲說:“可以請你,再撫摸它一下嗎?”

寧姝輕輕將手放在溫和的雪劍上。

驚奇的是,雪劍發出愉悅且滿足的嗡鳴,讓她微微一愣。

似乎這一刻,讓它把所有都獻給她,也是心甘情願。

為神女,更為主人心中之湧動。

陸恒整顆心都在發顫,他閉上眼睛,低著頭,輕輕靠在寧姝肩膀上,眼角處忽然劃過一道水痕,嘴唇卻彎起來。

再克製不住滿腔滿心的喜歡。

好想要,占有她。

讓她隻屬於他自己。

與此同時,單獨待在空格裡的妄劍和赤淵劍,皆感受到,來自第三把神劍的意識。

雪劍的意識,像是平地驚雷,擾亂這兩把神劍的安寧,驟然,它們躁動不堪,一向穩重的赤淵劍,也“哢哢哢”顫抖。

深深壓在望月穀的夢境,重現那片寧姝改過的桃花源,聞人辭赤著雙足,坐在她搭建的秋千上,一下,又一下地晃動坐著。

司渡也出現在桃花源中。

打量著四周,他伸出手,接住一朵掉落的花瓣。

隨即,他和聞人辭的目光,正正對上。

這還是第一次,聞人辭和司渡,同時出現在夢境裡,這說明,有什麼劇烈的刺激,讓兩人都想出現,結果就是,兩人都擠占著彼此的意識,消耗巨量精氣,出現在夢境裡。

啊,不出意料,這個刺激,就是那把該死的雪劍。

它竟然敢挑釁它們。

聞人辭撐著下巴,笑著道:“她去碰了彆的劍誒。”

司渡臉色微沉。

聞人辭看得明白,司渡也有幾分醋意,隻是不習慣表達情緒,聞人辭可從不會是忍耐的人,他晃晃秋千,知曉精氣消耗多,長話短說,他伸出一根食指:“我有一個好提議。”

司渡知曉不會是好東西,可是,腳步竟也邁不開。

聞人辭輕笑著:“我們把她關起來,讓她生生世世,隻能撫慰我們的劍,不好嗎?”

司渡目中驟然一凜,露出前所未有的冷然。

聞人辭要讓她做禁.臠。

他又說:“哦,不過你是不太想強迫她,那這種事,我自己做也好,你安靜些就行。”

司渡屏住呼吸,他攥緊拳頭,朝他揮過去。

下一瞬,夢境破碎。

而空格裡儲藏的兩把劍,瘋狂動起來,妄劍拔劍出鞘,赤淵劍也不落後,劍鞘脫落,血色劍刃,在白色方格裡,顯得尤為刺眼。

“叮,警告,叮,警告!快阻止神劍擾亂係統程序!”

這點動靜不小,寧姝回屋立刻打開麵板——這兩把神劍,竟然將隔著它們的那阻隔空格,給打通了!

這是什麼情況!

方格裡,“鏗”聲不斷,它們在來回打鬥,招招致命。

係統又驚又怕,哭訴:“再打下去可能要影響彆的儲存功能啦!”

寧姝忍住掐人中的衝動,冷聲說:“彆打了!”

聞聲,赤淵劍先停下,妄劍才不管,猛地刺向赤淵劍的劍身,寧姝眼疾手快,將赤淵劍撈出來,時近子時,撈出來的瞬間,赤淵劍的本體很快變成司渡。

他盤腿坐下,急促地喘息著,身上有一兩道傷口,還好不深。

方才,算他和聞人辭之間的較量。

寧姝立刻蹲下身,用靈力蘊養他的傷口,雖然還是很氣,但看司渡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有理由的,她哼了聲,問:“怎麼回事?”

司渡抬起頭,目光微閃。

那些話,他說不出口。

寧姝盯著他的眼睛,追問:“就是你,也不說嗎?”

忽的,他抓住寧姝給他療傷的手,放在唇邊。

他單膝跪地,淺淡的唇,壓在她的手指處,毫無狎昵,帶著一種虔誠,從寧姝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黑長的睫毛,遮蓋住眼底醞釀著的東西。

寧姝輕輕屏住呼吸。

隻聽他低聲,一字一句,如鐘鳴低沉,決然道:

“不管我做什麼,我永遠忠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