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城門前好似一片白地,周乾看著周圍絲毫不見稀疏的妖魔,心底也不禁湧上一絲無力感。
他已經儘最大的能力節省自己的法力,所出的每一劍無一不是借用杠杆去撬動天地之間的靈機,即使如此,還是快要油儘燈枯了。
秋水劍鳴聲也逐漸低沉,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力竭,發出焦躁的嗡鳴聲。
周乾麵色沉凝,眉頭緊皺,最終很狠下心來。
秋水劍外一層水波似的澄澈劍罡逐漸披上了一層紅紗,那紅越來越濃,最後甚至掩蓋住了原本的劍身,遠遠望去,就像一團紅芒在妖魔屍骸中遊走。
天地間能撬動的靈機有限,可戰場上,隻要你殺的夠快,血氣便是無限的。
一人中的三一門絕技逆生三重,觸摸到了能量與物質轉化的門檻。
與獵人中千奇百怪的不可複製的念能力不同,這是功法,簡而言之,就是被前人總結出來的具有普適性的道路。
周乾以此為根基,不在走水之道,而是另辟蹊徑,以血之道,篡奪戰場上的血氣,以戰養戰,越殺越凶。
那飛劍化作血色的光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
七尺、九尺、四丈、九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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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的血光籠罩劍身,最後甚至變成了飽滿圓形,再也看不出這是一柄劍了。
遠遠望去甚至像一輪血日,在天地間遊走,所過之處,妖魔四分五裂,隨後血氣被吸儘,化做乾枯的粉末隨風消散。
周乾也不再滿足於固守城門,反而向著妖魔所形成的潮水一路逆行,遠處有數個微小的黑點,即使涼州城的武聖們傾巢出動,那些端坐在妖潮儘頭的五尊身影依舊一動不動
千帆競渡,唯有一孤舟逆流而上,出刀百萬,卷起逆海潮升,他畫出一輪血色的太陽!
他手中的千鍛鋼劍早已破碎,現在拿在手中的,是某個禽類妖獸的長喙
儘頭的五尊身影最末端的動了,蠻王的腦袋掛在它的脖子上,怒目圓睜的乾癟頭顱,似乎在控訴著什麼。
獸潮披上一層銀光,就像一條寬廣無邊的通天大河,已經成長為二十丈方圓的血日再也吸收不到半點血氣,
這層銀光不僅僅是增益,還是天下最恐怖的刑具,肉眼難見的細長身影纏在體表
銀色細線鋪在每個妖兵的身上,每當他們失去生命,屍體就會迅速被銀色細線吞噬一空,在血氣未生發之前就吃乾了它。
銀線蠱蟲,全身超過一半的地方是鋒利的牙口,剩下的全是消化器官
通體由無數線蟲編織而成的人形,摸了摸胸口掛著的腦袋,似乎與那銀色的河流共感觀,露出迷醉的神情,這神情處在開合蠕動的麵龐上格外詭異。
它們對自己方的士兵居然比周乾還狠!
本就湍急的銀河忽然加速了,妖群在銀河中載沉載浮,銀色的大浪翻卷,浪花落回地麵的時候濺出無數的光點,
空氣中充斥著震耳欲聾的磨牙聲,那是成千上萬的銀線聚集在一起磨牙。
周乾像是一塊堅硬的礁石,麵對狂潮巍然不動。
血日正不顧消耗將數百噸的沙石殘骸牽引過來,榨取乾淨後,再化作暴雨灑向他的身後,他雙目低垂,平靜得像是讀書的先生或者廟裡念經的和尚。
雖千萬人,吾往矣。
銀河激浪和周乾正麵衝擊,長喙和骨劍風車般輪轉,二天曬日,雙劍在血潮中打起的血花衝天而起,每一片血花中都是銀藍色的微光,這是古劍法中最剛猛的架勢!